松树林的土壤表层满是层层堆积的腐烂落叶,还有各种杂草,比如三叶草、繁缕、蒲公英、苜蓿等等,都是上好的自然肥原料。
取来了竹篓、铁锹和耙子,在余巧曼的指导下,挖肥活动便很快开始。
“来来来,我们快开始,别输给她们。”沈未把背上的竹篓放下。
陈访桐手持铁锹,站在巨大的松树下,沉默地盯着她。
沈未先是心虚地移开目光,仔细思考完自己应该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后,又转回到她的身上:“?”
“土里有虫子。”陈访桐低声道。
沈未点点头:“嗯,然后呢?还是说,你的这句话已经说完了?”
“我怕。”她接道。
沈未沉默:“不是,你怎么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胆小啊!”
于是任务交换,沈未扛起铁锹,吭哧吭哧地挖起肥料来。陈访桐则负责挑拣出里面掺杂的草种子。
余巧曼是熟练手,不一会儿,竹篓里便已经装满了优质自然肥,苏梓临跟在后边挑拣都拣不过来。
她的动作肌肉记忆一般麻利又高效,眼神却若有所思,呆呆地看向一旁。
“姐,在想什么吗?”注意到她的异常,苏梓临轻声问道。
回过神来,余巧曼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走了会儿神而已。”
“本来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就挺离奇的,要是有什么扰心的事情,跟我们说说也没关系。”
苏梓临低头用枯枝把杂草籽拨开,心中隐隐有些答案。
听到这话,余巧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抿抿嘴唇,缓缓开口:“我我还在想那天,在建材城的事情。”
听到这个词,苏梓临敏锐抬眼:“关于那个男人的?”
“嗯。”余巧曼咬住下唇,艰难点头。
“当时我们在救你们的朋友,那几个男孩儿从脚架上跳下去的时候,他在水泥管后面,忽的一下就不见了。”说着,余巧曼又精准铲下满满一锹肥。
“我下去的时候,就一直都在盯着他的方向,他却也好像有意避开我一样。直到那个丧尸冲向小未,我忙着给它一锄头,就没再留神,他果然就趁机不见了。”
闻言,苏梓临蹙眉:“你确定,那不是巧合?”
“我不知道。”余巧曼摇头,“但是你们也看见了,最后他扑向的人是我。”
当时在场的人类一共有七个,也就是说,对于丧尸而言就有七个可供随机选择的攻击目标。
而[丈夫]在七人之间准确地选择余巧曼的概率,就只有七分之一。
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而说是有意为之,就
太过毛骨悚然了。
“你是想说,他是有意识地想杀死你,或者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同类?”苏梓临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可是已经被病毒感染成空壳的人体,还会存在那样的自主意识吗?”
又是一铲肥料入篓。
余巧曼轻声道:“还有,他把我扑到在地上,想啃我脖子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什么?”
“恨。”余巧曼说。
对于一个把自己推下楼梯,送到丧尸嘴边的人,当然会有十足的恨意。
但是[恨]这一感情,真的会存在在丧尸的大脑神经
中吗?
一个简单的音节,顿时让人起鸡皮疙瘩。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余巧曼的感觉是准确的话,那就有相当大的一个功课要做了。
完全被病毒掌控的丧尸,在自己拥有武装的情况下威胁性并不算太大。可是如果丧尸确确实实拥有[自主意识],那加上它们本身无比强悍的高攻击力和厚血条,将会成为恐怖的敌人。
苏梓临沉默片刻:“巧曼姐,你先别想太多。不过关于丧尸的事情,我们会再研究研究的。”
“好。”余巧曼扯起嘴角,“现在能和你们住在这里,还有自己的地种,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怕他,也不后悔。”
“嗯,那就是最好的。”苏梓临点头。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晃到头顶。
从清晨六点到中午十二点,全程没停歇。沈未抱着铁锹磕巴道:“我我不行了,谁能给我点饭吃啊”
余巧曼擦擦汗,对她笑道:“今天中午,姐给你们做饭好不好?”
“好——”
三个不同程度的虚弱声音传来。
终于爬回七楼,沈未把粮仓和冷冻库的钥匙暂且交给了余巧曼,并且用垂死气声嘱咐:
“姐,我们所有的食材都在这里了,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什么都能吃!”
余巧曼站在这明显反自然的粮仓和冷冻库面前,犹豫片刻,看向苏梓临:“我应该问,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