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听闻冬至是宫廷造办处匠师的徒弟,又着掌柜去看过冬至的手艺,最后卖了巧娘一个人情,将这单买卖给了冬至。
冬至不傻,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因而花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做好。付出总有回报,况且冬至的实力并不弱,因着这单生意,本来并不起眼的徐家木匠铺进入了大家的视线,铺子也因此步入了正轨。
转眼一年过去了,向东和黄芳芳成了亲,向南也和上辈子一样定下了许家姑娘,青荷的亲事也有了着落,赵家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最小的向北了,不过他还小,不急。
徐家,冬至在县里到镇上乡里都有了一定的名声,绿竹就更不用说了,谁都晓得她是锦绣阁最好的绣娘。
不过,这位绣艺最好的绣娘近日接的单子少了许多,仔细一打听,却原来是家有喜事——绿竹怀上了第二胎。
冬至头一回见证了绿竹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慢慢鼓起来,陪着她经历了初期的吃了吐吐了吃,以及后来的食不停嘴,照顾春生、她腿抽筋时给她捏脚、扶她上夜成了他的责任。
冬至不止一次和绿竹说,“早知道你怀孕这么辛苦,我去年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去服役。”
其实,许是春生乖巧不折腾的缘故,绿竹怀第一胎时并没有多少孕期反应,吐过几回以后便吃了睡睡了吃,怀相很好,算不得辛苦,只是,冬至并不相信。
实在是绿竹怀的这一胎有点折腾人,也难怪冬至不相信乖宝宝春生没有折腾她娘亲。绿竹想,也许是因为这一回冬至在她身边,她有了人可以依靠,于是“恃宠而娇”了?看着无微不至鞍前马后的冬至,绿竹深以为然,不过,这就不用冬至知道了。
冬至觉得绿竹笑得贼兮兮,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好事情,于是弹了弹她的额头让她回神,“想什么呢,这么可乐?”
绿竹心虚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想着这回秋试过后,应该有不少举人老爷要成亲了吧,到时候铺子该有进账了,你可得做好准备。”
冬至心里有数,但也顺着她,“嗯,听媳妇的。起来走一走?”
绿竹点头,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腿脚,便在冬至的搀扶下围着墙根走。
看着墙根底下姹紫嫣红的花儿,绿竹心情愉悦地和冬至聊起了八卦,“诶,你说那张家秀才这回能考中吗?”
张荀上辈子可谓一帆风顺,这年秋试考中了举人,来年春闱又考中了状元,在榕树村里掀起了一阵风暴。只是,这辈子毕竟发生了不少变故,他没了许山长的指导,光靠着邹县丞的一两句指点,也不知能不能依旧那么顺利。
冬至不是很喜欢听绿竹谈起张荀,不过也不想灭了她的谈性,想了想,“应该在五五之数吧,我听闻邹大人很忙,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指导他,何况,他连邹大人的准女婿都算不上呢,邹大人也不一定尽心。”
“不是说邹大公子对他很是赏识和提携吗?”邹大公子,也就是许青青的相公,不知为何对张荀很是看重,听说老丈人只要出了题目,都会叫上张荀一起做,然后交给许山长点评。许山长怎么想的,绿竹不清楚,但要说里头如果没有许青青的手笔在,她是不信的。这个中的猫腻,绿竹猜不透。
冬至却是意有所指地反问,“你觉得许山长会尽力吗?”
对待女婿,兴许会,可对待张荀,不会!
绿竹也觉得有理,正好走累了,便往回走。
冬至看着她圆润的侧脸,有些好奇她的想法,“那你希望张秀才考中吗?”
绿竹回想起重生之初对张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想法,笑了笑,“我啊,既希望他们倒霉,又希望张荀能够考中,然后离开榕树村,我就眼不见为净了。”
闻言,冬至笑了,“这么不待见他们?”
绿竹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抬头瞄了他一眼,“觉得我小气?”
冬至扶着她的大肚子,戏谑地笑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绿竹也不生气,反而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是挺难养的,相公你可得加把劲了。”
“呵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冬至看她得瑟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翘起的鼻子,笑得宠溺。
嗯,绿竹再一次觉得,她这一胎怀得这么娇气,一定是因为冬至把她宠坏了。
似乎感受到了绿竹的关注,她才说完张荀乡试的事呢,隔着围墙,便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不一会隔壁钟家的八卦婆黄婶子便串门来了,带来了张荀考中举人的消息。
“唉,坏人没坏报啊!”绿竹忍不住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