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得意忘形到忘了陈烈酒可是连狼都敢打的恶霸,他们这小门小户的怎么敢去招惹恶霸家的娃!
陈烈酒收回搭在篱笆门上的手,笑了:“您这话说得,您哪儿有错啊?”
“有错,有错,”陈贵家的忙不迭说,“错在我不该纵容孩子,随意拿小妹的东西,错在我不该在小妹和三柱打架的时候,扇小妹巴掌。”
一瞬间,陈贵家的脑海里闪过白天在陈家院子里的诸多细节,知道陈烈酒这是来给陈小妹找场子来了,当下也没有白天那叫嚣的架势了,扬起巴掌就往陈三柱身上招呼:“叫你不听话,随意去动人家的东西,叫你不听话,拿了人家鸡蛋不还还给弄碎了,叫你不听话,去笑话人家,别人要做什么,由得到你笑话!”
陈贵家的是真怕陈烈酒啊,她到现在还记得陈烈酒打狼回来的时候,瞥她那一眼,像是要杀人,她是真怕陈烈酒浑起来,人狼不分,拿起砍柴刀把他们一家给砍了!
因此打起陈三柱来,那是真打啊!往死里打的那种!
“……啊……呜呜呜呜……娘……别打了……好疼……娘……呜呜呜呜……”
陈三柱从小到大就挨过什么打,更别说他娘下了死手地把他往疼里打,不一会儿,陈贵家院子里就传来陈三柱那杀猪般哀嚎的声音,在这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的时候,分外响亮。
惹得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张望,想知道平时那么疼孩子的陈贵家今儿怎么舍得打孩子了?
陈烈酒拿着砍柴刀在篱笆院外抄着手,想着陈小妹肿胀淤青的小脸,还有许怀谦咳了一帕子的血丝,津津有味地看着。
一点都不为陈三柱心疼。
当妈的不会教孩子,总有人会替她教训,现在让她自己教训,总好过以后被别人教训的好。
想到这儿,他还奇怪地了一声:“好端端的贵婶怎么教育起孩子来了,我就是来问问三柱知不知小妹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陈三柱的哀嚎声,听得陈贵家的心里也难受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但她要是不打,轮到陈烈酒下手,他们娘俩都得死!
听到陈烈酒的问候声,抖了一下,不顾儿子的哀嚎声,把他的脸抬起来,同样地往他脸上扇了几巴掌,看着他的小脸瞬间肿了起来,一脸心疼地看向陈烈酒:“……烈酒啊,……这样你看行了吗?”
“贵婶教育孩子问我做什么?”陈烈酒才不承认是他让打的呢,“既然贵婶不知道我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我家相公怎么吐血的总该知道吧?”
“许相公吐血多半都是被我这孩子给气的,他不听话,”陈贵家的一听,心疼得都在滴血,她就知道陈烈酒会讹上她们家,想着她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干嘛去招惹陈烈酒家的人,“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育好,我这就给你抓只鸡回去让许相公补补身体。”
陈贵家的抓鸡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啊,她这些鸡都是养了好些年的老母鸡,不仅蛋下勤,里面还有好些鸡油哩,去城里卖能卖上百个铜板呢!
这都让她给败出去了,当家的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她呢!
陈贵家的心里又气又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鸡捉给了陈烈酒。
许怀谦和陈小妹他们不知道陈贵家院子里的事,只知道陈烈酒出去没一会儿,隔壁院子里就传来了鸡飞狗跳地打孩子的声音。
陈烈酒在陈三柱的哭声中,提了只大又肥的母鸡回来,扔在院子里,向他们笑得一脸轻松:“解决了,今晚炖鸡!”
第16章 把酒话桑麻(大修)
陈贵家的哭声到半夜都没停,而陈列酒家在炖鸡。
这只鸡,正如陈贵家想的那样,用粮食养了好几年,里面有厚厚的一块鸡油。
许怀谦不仅拿它和着红枣枸杞炖了汤,还把鸡油炼出来,下了碗鸡油葱花面,吃得陈家三人,心满意足。
一个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想,别人家养的鸡就是好吃。
但即便是吃了鸡陈小妹还是很不开心:“可惜,小鸡孵不成了。”
“没事,通往成功的道路总是曲折的,失败了我们再重新开始,”许怀谦学着陈烈酒捏了捏她脑袋上的两个小啾啾,“二哥明天陪你去村里收鸡蛋,再孵一次就是。”
别被五个鸡蛋的失败吓到了。
“好吧!”虽然陈小妹还是有点郁郁不乐,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也只好接受现实。
次日,用过早饭,许怀谦看了会儿书,估摸着这个点家家户户都用过早饭了,这才和陈小妹提着个篮子,出门收鸡蛋去了。
因为脸不好的原因,许怀谦一直挺排斥跟村里接触的,最近他发现自己气色好了很多,人看着也不那么病恹恹了,只是可能因为还病着的原因,唇色和脸看上去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到了可以见人的地步,这才放心大胆地出了门。
村里人家里养鸡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散养个几只,等着下蛋给家里人补补身体,或者攒着进城去卖掉。
许怀谦要找的就是那种母鸡和公鸡都有养的人家,最好养得稍微多一点,这才有最近七天下的受过精的鸡蛋。
只是他俩提着鸡蛋在村里挨家挨户收时,村里人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然后都说自家没有,让他上别家去找找。
怎么可能没有,许怀谦都听见母鸡下蛋的声音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带着孩子在村里学做衣服的陈朱氏看见他,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那天陈烈酒给他们家那碗,让他们一家都回味无穷的红烧肉,觉得这样又会读书又会做饭,瞧着斯斯文文的人不像是村里人说的那样,病傻了。
悄悄把他拉到一边,给他说了实话:
“陈贵家的一大早就来村里哭了,哭你家烈酒昨儿恶霸性子上来,拿着砍刀到她家乱打乱砍了一通,还打了她和三柱,把她家三柱打得都下不了地了……”
“还哭小妹小小年纪就会骑在男娃身上又抓又咬,以后没人敢提亲云云……”
“更哭你这个病秧子,嘴里没一句干净话,左一句死孩子,右一句死孩子的,天天把死挂在嘴边,怪不得生下来就是个短命的,还把爹娘给害死了……”
“还跟村里人说,你们要拿棉被孵小鸡,让村里人不要卖鸡蛋给你,怕你们孵不出小鸡,烈酒会去卖鸡蛋的人家家里闹事,说是他们的鸡蛋不行……”
“还有你那大伯母也出来帮腔了,说你脑瓜子笨,考上童生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真能拿棉被孵出小鸡,你爹娘就不至于上山砍柴被狼咬死了……”
“最后还放狠话了,要是不怕陈烈酒那个恶霸到他们家里扒房子、打人,就随意把鸡蛋卖给你!”
陈朱氏嘀嘀咕咕一通,将陈贵家的和许怀谦的大伯母马翠芬的嘴脸学了个十成十,可想而知他和陈小妹这样大张旗鼓得出来收鸡蛋,不正好落了两人下怀,村里人怎么可能把鸡蛋卖给他?
就连陈朱氏听了都有心想劝许怀谦,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孵小鸡了?这拿棉被孵小鸡闻所未闻,别最后小鸡没孵出来,落了个全村人的笑话。
她刚想劝,抬眼就看见许怀谦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里充满了火气,瞬间就把话收了回去。
算了,别人家的事,还是不要多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