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太医院的院使,毋庸置疑,他的医术肯定在应星海之上。
应星海不过就是仗着陛下没有登基前,守卫边疆的时候,有好几次打仗,他作为随行军医,机缘巧合下救治过胸口中箭的昌盛帝,才让昌盛帝记住他,登基后不管大病小病一直传唤他,这才让他有来陈府给陈烈酒种药材的机缘。
要换成他来,许怀谦的病没准早就好了,也不至于让沈温年乘虚而入,风头如此之盛!
是的,太医院和钦天监都认为沈温年是小人行径,趁许怀谦病弱,钻了许怀谦的空子,这才获得了昌盛帝一连多日的传唤。
等许怀谦病好,重新回归昌盛帝的视线,一定可以重新把昌盛帝的恩宠给夺回来的!
因此,他们日日来递拜帖,就想来看看许怀谦这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院要是治不好,钦天监还可以夜观天象,各种给他占卜驱邪,没办法,他们钦天监除了讲科学,偶尔也讲一点神学的。
许怀谦咀嚼着葡萄干,鼓了鼓腮帮子:“他们怎么这般执着?”
他这装病的事,那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哪敢叫太医院院使把脉,应星海随便把一下脉都知道自己生过几次病,那院使把脉还能不知道自己在装病?
故而,许怀谦只能推脱,用惯了应大人,临时换人,太对起应大人了,没有答应。
“估计是真的很怕你失宠吧。”陈烈酒把箩筐里的拜帖一封封捡起来慢慢查看,这些能够在许怀谦失势的时候投上拜帖的,以后都将是许怀谦在朝堂之上的人脉,他可得好好给许怀谦记好了,“我看你就给沈温年腾恩宠的日子,也腾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去上衙了?”
朝堂之上,现在可是不少人都等着许怀谦这一病,最好一病不起,永远不要去上朝了的好。
陈烈酒有点子期待,他家小相公活蹦乱跳去上衙的情形了。
“不要嘛,”许怀谦吃力地把他家老婆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抱着他的腰,一块在摇椅上悠闲地晃悠,“天越来越冷了,我想等婉婉给我织的毛衣出来了,我再回去上衙。”
“……别这样,这样会把你坐坏的。”突然被许怀谦抱到他膝盖上的陈烈酒,吓了一大跳,挣扎得想从他身上起来,却又被躺椅一晃给晃回去,吓得不行。
“不会的,”把自家老婆抱在怀里的许怀谦满足极了,“你晚上经常这样坐在我身上,也没见把我坐坏到哪儿去啊。”
他以前看耽美小说,人家的老公都是可以轻轻松松把老婆抱起来的,还可以抱着这样那样,简直不要太厉害。
他这具身体太弱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和他家老婆少了好多乐趣哦,抱着坐坐都不行吗?
“那能一样吗?”陈烈酒耳朵红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在许怀谦怀里乱动了,这躺椅晃来晃去的,他真怕他动来动去,把他家小相公的骨头都给坐碎了。
“怎么就不一样,嗯?”许怀谦在陈烈酒背后,看得清清楚楚他家老婆那白皙的耳朵唰地一下通红通红的,贴着他耳朵坏坏地问他。
“要我在这里给你试验一下二者之间的区别吗?”陈烈酒耳红是耳红,但他胆子也大,听许怀谦这么一问,立马想身体力行地告诉许怀谦,重心在身上和在一个部位的区别,在哪里。
“好啊。”许怀谦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眼睛亮了一下,抱着陈烈酒就要去撩他的马面裙。
他老婆可喜欢穿马面裙了,因为他是哥儿嘛,穿女装也不好,穿男装也不好,只有穿这种中性风的衣服最符合他。
就很方便,这大白天在院子里他们了。
“想得倒挺美。”陈烈酒一个用力,用脚尖止住摇晃不已的躺椅,直接从许怀谦身上下去了,看着一脸蒙的许怀谦,笑道,“等下一个三个月,再给你玩这个。”
许怀谦:“……”
“三个月,好久的!”许怀谦拉着陈烈酒的衣角,企图利用卖惨撒娇的方式,让他老婆心软。
“不久,你去上衙,一晃就过了,”陈烈酒一把将许怀谦从躺椅上拉起来,“走吧,婉婉给你织的毛衣应该已经快好了。”
许怀谦被他老婆拉着的手都颤了颤,要不要这么残忍,不给做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催他去上班?
不过,不得不说,王婉婉她们聪明啊,她们自己买了羊毛,拿回来自己挑毛,用仿线机纺成细线,拿后拿最细的木棍来给许怀谦织衣服。
一开始的木棍太细了,很容易断,王婉婉干脆去铁匠铺,请人打了两根光滑细腻的细铁棍。
虽然没有现代的钢做的光滑,但也比用木棍总断的强。
许怀谦过去的时候,王婉婉织的毛衣已经在收尾了,章秉文和陈小妹蹲在她脚边,捧着一堆羊毛不知道在干嘛。
“干嘛呢!”许怀谦看他俩头快碰在一起去了,好奇地问了一声。
“小文哥在给我们做铁梳!”听到许怀谦的声音,陈小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怀谦,“二哥,这个铁梳可厉害了,唰地的几下,就能把羊毛梳出来。”
“是吗?”许怀谦凑过去,看章秉文拿着两把大铁梳,不停地来回剐蹭一堆杂羊毛,一会儿铁梳上就剩下一团白白的羊绒了,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好厉害!”
因为王婉婉她们最近在家里纺羊绒线,许怀谦知道这羊毛要纺成线有多麻烦。
要经过选毛、开毛、洗毛、烘毛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毛工序,然后,再用梳羊绒的梳子把这些杂乱无章的原绒梳理成毛网,捻成粗纱,再用纺纱机走一遍,捻成细纱,得到的就是细腻的羊绒线了。
许怀谦在家跟她们挑过一阵子的羊毛,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更别说后面一系列的梳毛捻纱这些细致的活儿了。
现在看到章秉文仅仅只是利用两把铁梳相互摩擦,就把羊绒轻轻松松给梳了出来,佩服得不行,这得省多少工夫啊!
“师兄。”章秉文听到许怀谦夸他了,抬起头来朝他腼腆地笑了一笑,“我就是看婉婉嫂子她们挑毛太辛苦,试验一下,没想到真的可以。”
“可以啊!”许怀谦左右看了看章秉文的脑袋,还跟小时候一样大,怎么这么好使,他挑了几天毛,都没想过用梳子相互摩擦出羊绒,人家一想就想到了。
“这只是第一步,”被许怀谦看着,章秉文想了想又跟许怀谦说道,“接下来,我想用摇轮来挑毛,应该更省力气。”
“摇轮?”许怀谦沉吟。
“就是这个,”章秉文知道许怀谦不懂,指了指一旁正在将羊绒给纺成线的手摇纺车的手柄,说道,“我想着把这个铁梳的柄给做成手摇的,让它们自己动起来,这样是不是只要一边摇,一边送毛就可以了。”
说着,他便拿起炭笔,从羊毛里抽出一张宣纸来写写画画。
许怀谦凑过去好奇地看了眼,一堆线条流畅的结构图,眼晕了一下,这小子,才在建筑学科里学几个月,就变成了他都看不懂的学霸?
“大概这样。”章秉文用炭笔画好图,将图纸递给许怀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