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一个开青楼的,要男娃来也没什么用,女娃就不一样了,小时候先给楼里的姑娘当使唤,长大了再接客,一点都不亏。
墙倒众人推,在过去被关的一个月里,那些曾经帮柳夫人说话的姑娘们也想开了,她们要是现在揭发柳夫人的罪行,她们还能落个从轻发作,她们要是继续助纣为虐,没准要跟柳夫人一块受罪。
他们这全身脏兮兮,尤其是,打头的一位,还是个全身上下脏得没法看的嫖客,许怀谦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味儿,拉着陈烈酒,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他拿帕子捂着鼻子,向他们说道:“停停停,你们就站在哪儿,一个一个来。”
实在是太臭了,他眼睛尖,还看到有人头上长了虱子,在发丝上爬,救命啊,有点爱干净的许怀谦感觉自己后背现在就有虱子在爬。
被许怀谦嫌弃了,这些人相互看了看自己的德行,哪里还有如花似玉、腰缠万贯的模样,一个个不敢往许怀谦脚下凑了,就地跪在原地,向许怀谦哭诉道:“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我那天是约人去天香阁谈生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隔远了点,许怀谦拿帕子扇了扇面前的臭味,觉得空气清新了点,朝那位大腹便便向他哭诉的男子问道。
“回大人,小人叫龚兴旺,是丰良县里的酒肆老板,那日,丰良县盛德楼的掌柜约我谈生意,说是,要买我家的酒,供他家的铺子,约我在天香阁谈事,大人就去了,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啊。”
龚兴旺恨都快恨死天香阁了,叫他们好好的生意的不做,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害得他们这些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说生意的生意人遭受这无妄之灾。
以后再与人谈生意,说什么也不去天香阁这种地方了,鬼知道里面藏污纳垢些什么东西!
许怀谦听罢后,向陈烈酒问道:“拿钱来赎他的人里面有他的名字吗?”
“有。”陈烈酒拿着他这一个月记录下来的名单,向许怀谦点头,“他家里人不止来了一次,前前后后塞了都快一千两银子。”
“我也找人留意了,他们家也没有与外人接触过,这一个月都在为龚兴旺不能回去而诚恐惶恐。”许怀谦身旁另外一个人,名叫冀承载的也同样说道。
他是文渊阁大学士蔺华容的手下,蔺华容乃都察院左都御史,对查案这些很有一手,许怀谦吩咐了要查天香阁的事后,他们就一直在留意,这些天香阁客人的家人。
“那就是没有问题了?”许怀谦听他这么一说,向他问道。
“没有问题。”冀承载颔首,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家老婆和都察院的人都说没有问题,许怀谦就放心了:“那就放人吧。”
“谢谢许大人,谢谢许大人。”龚兴旺一听许怀谦肯放他了,忙不迭地朝许怀谦磕头感恩。
因为他只是去酒楼谈生意的,也确实没有做其他的事,许怀谦还把他家塞来通融的银子,还给了他。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生意人就爱去青楼这种地方谈生意,因为晚上只有这个地方才会打开门做生意,别的地方都关门了。
许怀谦觉得当官还是需要宽容一二的好,不能一杆子把所有人都给打死了。
当然像龚兴旺这种就属于极个别的人了,大多数的人还是去天香阁寻欢作乐的,他们看到龚兴旺能退银子,一个个也希望自己的银子能被退,于是照着龚兴旺的说词,也说自己自己去做生意的。
结果没有人证,许怀谦不仅没有把银子退给他们,他们的家人来领人的时候,还朝他们额外要了一笔赎人费。
就这样,逐一甄别筛选,最后只留下一群天香阁的人和柳夫人,还有那群被他们从盛北诱拐来的人,和几位身份不明的人。
“老实交代了吧。”天香阁在丰良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常年在天香阁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们不会不清楚,而且那些姑娘们也好多都交代了,许怀谦最后看着柳夫人和那几位来历不明的人,让他们自己说。
“大人,大人,我也是受害人啊,”都了这个时候,柳夫人见躲不过去了,哭哭啼啼地与许怀谦说道,“我原本也是良家女子来着,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胁迫我做这行的!”
柳夫人指向那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向许怀谦哭诉:“求青天大老爷,也还我一个清白纳。”
“这……”那几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柳夫人给反咬一口,一个个你看着我看你,不知所措。
“是吗?”许怀谦先假意装作相信她,转过身望着那几位连都察院都没有查出来的几位身份不明的人,“你们来说说,你们究竟是何人,居然有这等权利与胆子。”
“……我们就是天香阁柳夫人的手下。”几人见自己被柳夫人出卖了,咬死了这一说法,“不明白夫人为何突然指控我们。”
“不是的,大人,他们都是霁西各知府的手下,”柳夫人向许怀谦哭道,“他们都利用我敛财,我天香阁挣的钱财,都叫他们给拿了去,大人,要是没有人指示,我一个女人,哪有什么逼良为娼,诱拐人口,拐人孩子的本事。”
许怀谦挑眉:“是吗?”
他又老向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问道:“你们的知府大人为何要在治下收敛钱财?”
“我们知府大人……”有一位许怀谦这一套话,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忙转话道,“大人,分明就是这柳夫人与丰良县县令做下这丧尽天良的事,与旁人无关,还请大人不要受这毒妇的蒙骗。”
“那你来说说,这事究竟是你和柳夫人所为呢,还是有人指示你所为呢,”既然把县令应天华给牵扯出来了,许怀谦看向应天华问道,“想清楚了,这主犯和从犯的区别。”
当过县令的人,肯定知道刑法里,这主罪和次罪的区别吧。
应天华要是交代,这事是他和柳夫人做下的,那他就是主犯,若是他再供一个人出来,他就是次犯。
次犯和主犯的刑法都不一样。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柳夫人毫不犹豫地把几人给卖了。
“……是从犯,”应天华见审问到他的,闭了闭眼,老实交代了,“起先我也没想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是知府大人拉着我,我要是不去,他就要以我多年无所建树,向上头谏言,贬谪我。”
“十年寒窗,好不容易为官,我不想这么灰溜溜地被贬谪,在亲眼看过几位不服知府的县令被贬谪,甚至在回乡的路途上,骤然身卒,我不得不答应与他们同流合污。”
应天华回忆起,当初他初到丰良县的时候,也曾想做个好官来着,可事与愿违,上头知府,为官不仁,还以此来要挟他们,他们别无他法,只能与知府一样,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起初他们也怕,帮着天香阁这样助纣为虐,会有巡抚来查他们,可一年两年过去,这么多年过去,都相安无事,他们就逐渐麻痹自我,帮天香阁做起假籍来,也越来越熟练。
尤其是,这次盛被水灾,他们与盛北靠得如此相近,天香阁见此,那还不是多多的从盛北捞人。
“盛北水患发生至今,我已帮天香阁,做了一千多份假籍了,”应天华低下头,“其中大人小孩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姑娘,只有极小一部分的哥儿。”
“一千多份!”听到这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一千多份那就意味着有一千多位姑娘遭受他们毒手,“真是丧尽天良!”
一个县才五千多口人啊!
“一个天香阁装不下这么多人,一个州府也装不下这么多人,”许怀谦看向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冷淡道,“说吧,都有那些知府参与了?”
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他们各自背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