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大人。”又有人说话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单独开辟一座独属于女子、哥儿的书院,非要让他们与男子在一个学校里?”
“你看看,你们这是又狭隘了不是。”许怀谦看他们明显动摇了,但还是始终走不出男女大防那一条线,摇头道,“不让他们在一个学校里,不让他们学的是一样的知识,他们以后如何辅助夫君。”
先把人忽悠住,至于学成后,要不要帮未来夫君,还不是女子、哥儿自己说了算。
“况且,天底下的女子、哥儿何其多。”许怀谦使出了杀手锏,“不笼络在一个学校里,你怎么知道他很优秀?”
许怀谦这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县令们醍醐灌顶。
是啊,要是不让女子、哥儿与男子同在一个学校,把他们封闭在一个密闭的学校里,他们学得再优秀,他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
只有让他们走出来了,与男人竞争。若是他们自身就比男子优秀,他们完全可以不把他们嫁出去,效仿陈烈酒,给他们招赘!
要是自家的女子、哥儿不争气也没有关系,书院里这么多同窗,万一王八看绿豆他们自己看对眼了,也省得家里给他们寻姻缘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没有被后世那遍地学校所荼毒,觉得只要能够上学的人都不会太差,自家的女子、哥儿找个读书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见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明显心动的模样,许怀谦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向他们说道:“几位大人,要是没有异议,我们这学校可就开始招生了。”
“好。”众位县令都被许怀谦说动了,别说是异议了,恨不得立马把家中的女子、哥儿打包到书院去学,“就是不知这书院的山长是谁?”
“当然是我家夫郎了。”开什么玩笑,学校都是陈烈酒修的,要是连个校长都让他混不上,他这个夫君岂不是白当了。
“……也行。”众人原本以为许怀谦会来当这个书院的山长,但没想到许怀谦让给了陈烈酒,可一想到陈烈酒现在可是爵爷,还有许怀谦这样一位能干的夫君,他们夫夫二人谁当这个山长都没差,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那你们就负责各自治下的招生任务。”许怀谦直接下了命令,“记得务必要让治下的每一个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来上学,要是有十六岁以上,自己也想读书的,也收。”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能限制读书人的年纪,只要是想来读书的,学校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中县令又问了声:“那束脩方面呢?”
“既然是第一所女子哥儿能与男子一样上学的学校,我们学校的束脩也跟其他学校不一样。”这点许怀谦早就想好了,“每年一两银子,不收任何束脩礼,除了吃食和校服不包外,书本和住宿都不收钱。”
许怀谦都说了要让盛北的所有孩童都上学,这价格自然就不会收得太高。
他是收得不高,众位县令都对许怀谦这定价表示有所怀疑:“这书院能盈利吗?”
陈烈酒光是修建这所书院就花费了不少钱吧,若是不在束脩上下功夫,他如何回本。
再者科举就算便宜,一套也要不少钱吧,这还不收书本费,莫非书院每多一个学子,就要许大人自己贴钱补贴。
“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开玩笑,许怀谦好歹也是翰林院里的状元,改革了科举,还给翰林院赚了一大笔银子,书本他直接向翰林院要了一套木刻雕版,他们直接拿纸印书就行了,纸才多少钱。
至于修书院的钱,就更不用担心了,一年学费收不回本,两年学费还收不回本么?
本来他和陈烈酒现在也不怎么缺钱花了,与其把那些钱放在家中生灰,拿出来建个学校,造福百姓,不是更好。
“你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所有的学生都招来,还有,查一查治下的夫子,我这学校还没有夫子呢,只要是肯来的夫子,我承诺每年束脩不会低于三十两银子,外加住宅一套,可以带家属。”
许怀谦知道,因为他没有要求官府给受灾的百姓修房子,现在盛北大多数的百姓还是住在帐篷里,没房子住。
所以陈烈酒修学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故意在学校里划了一个区域,在学校里修建了一些小院落,就是为这些夫子提供的。
他觉得作为夫子,得有一些特权,才能够管得住手底下那些有功名的学子。
不是每个夫子都是有功名的,有些没有功名的夫子还比有功名的夫子教得好一些。
当然,对于一些有功名的学子,陈烈酒没有亏待,跟青莲书院一样,他们有专门的学习院子,只不过,他们的院子没有夫子的院子那般清雅。
毕竟,学子常换而夫子不常换。
陈烈酒修了一座男子、女子、哥儿同堂而习的书院,通过盛北三十个县令的口舌传遍了整个盛北。
一开始,众人都表示难以接受。
“哪有女子哥儿和男子一块上学堂的,我家女儿要是跟那些臭小子一块上了学,以后还嫁得出去啊!”
“就是啊,我家哥儿在家里养了这么多年没出来见过人,就是为了以后嫁个好人家,这要是整天跟一些臭小子同进同出,以后媒婆不上门提亲可咋办。”
“不去不去,我家的女子哥儿不去,去了这清白可就没有了。”
不管这些人决不决定将自家的女子哥儿送往盛北的学校读书,总之,这学校许怀谦和陈烈酒是开定了。
为此,他们还给盛北在水灾中活下来的夫子们写了诚邀信,诚邀他们来盛北第一学校教学。
最开始,夫子们得知盛北有了书院,是很激动的。
只有读书人才明白,书院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书院就意味着是改变命运的地方啊。
一场水患让所有人都回到了同一水平线,想要超过他们,不是单靠谁家的儿子多,多种一些地就能超过的。
想要真正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只有去读书,去考取功名,去当官,这才是真正地改变命运的方式。
但是先前许大人和众位大人都没有谁提这茬,他们便也没有自作主张去多嘴提这一茬。
想想饱腹都成问题了,谁还会想到读书的问题。
至于他们会想到,还是因为家里麦子丰收后,又接连丰收了花生大豆,加之家里人还能在面厂、榨油坊里劳作,就算是家里小孩也可以帮着捻羊毛线来挣钱。
这衣食无忧,又有存粮,原本就是教书育人的人,可不就想起读书来了么?
原本许怀谦和陈烈酒他们不开学校的话,这些夫子都商议好了,等今年的麦子丰收了,他们就自己组织一个私塾,开班教学。
但现在许大人和陈大人修筑了书院,还是那么一个气派的书院,这些夫子都很想进书院里去教学。
毕竟书院和自家开的私塾是不一样,我是某某书院的夫子听着就比我某某私塾的夫子听着正规、气派。
奈何,就当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又听到这书院竟然还招女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