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只要母后再说一句,她就妥协了,怎么一句都不肯说呢。
但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唯一庆幸是虽然母后走了,可她还有小芝麻。
待父皇母后的声音消失在殿门外,她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衾的一角,轻轻喊了声芝麻,就见角落里一团黑漆漆圆滚滚的肉团子飞快地冲到了床榻前。
旁边的宫女嬷嬷想要拦,被小公主与陛下一样的眼眸瞪了一眼,别看小公主爱笑又长得面团似的,可凶起来半点都不输陛下,就立即闭了嘴。
小芝麻想跳上床,但它如今三岁了,已经比小月牙还要大个,床上根本容不下它。
它就乖乖地趴在脚踏上,谁靠近就用那铜铃般的眼珠子与锋利的牙齿呲回去。
有了守护神在,小月牙也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床榻,没了害怕反倒觉出一个人睡的好来,这么大的床,她可以滚来滚去!也不会有人管她几时睡!
她抱着母后给她做的小鹿布玩具,在新床上睡了美美地一觉。
连父皇何时进来,为她掖过被角也不知道。
头次与女儿分开睡的沈婳也不比女儿有出息到哪去,回到殿内还是眼眶红红的,让本是心猿意马的凌越也不舍得再做什么坏事,抱着柔声哄了好几句,才没再哭了。
凌越将她眼角的泪擦去,忍俊不禁地道:“比牙牙还要娇,我竟是养了两个闺女。”
沈婳被他给逗笑了,握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捶,“你笑话我,不理你了。”
又是好一通撒娇,末了又觉得他说的也不错,做公主岂不是更舒坦,尤其还有个凌越这般宠女无度的父皇。
瞧见殿内已没了外人,便大着胆子地扯着他衣袖道:“真想多个女儿?”
“那我下辈子不嫁给你了,就做你的女儿,来当讨债的。”
她的声音本就甜软,随着岁月增长,又多了几分柔媚,在烛火下那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他喉结颤了颤。
搂过她的腰,哑声道:“那封你个什么公主?”
呦呦还是娇娇。
沈婳也尤为配合,抱着他的脖颈,眼巴巴地看着他,娇娇地喊了声:“都由父皇说了算。”
烛火爆开灯花,凌越的眼底也似染了火:“不用下辈子,这辈子便先还了你的债。”
夜深人静,看着怀中睡熟了的小妻子,他的手指在她额前轻轻抚摸,轻手轻脚地起身绕到了偏殿,门外守夜的小太监瞧见陛下就要跪地行礼。
便被他抬手给阻了:“公主何时睡下的。”
“您与娘娘走后半个时辰。”
凌越微微颔首,推门走了进去,榻前睡得正熟的獒犬瞬间门抬起头来,许是感觉到他的气息,低低地嗷呜了声又趴了回去。
他走近在獒犬地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再看榻上的女儿。
往日与他们一块睡时,她都是挤在两人之间门,也看不出睡相好不好,一个人睡就全都展露出来了。
春末夏初,门窗紧闭暖和得很,小孩儿有些怕热,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横在被子外,被衾也被踢得皱皱巴巴,而她则闭着眼睡得正香甜。
凌越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像的小脸,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柔和,动作轻缓地将她把被角掖好,放下最外层的幔帐,无声地又退了出去。
回到殿内,就见榻上另一个熟睡的人也已经热得踢开了被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睡姿,他摇着头失笑。
果真是养了两个闺女。
他褪去外袍掀开被角刚上去,那个睡梦中的人就迷迷糊糊地黏了过来,眼睛都还闭着,却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腰。
“吵醒你了?”
沈婳闷闷地摇了摇头,带着浓浓睡意地嘟囔了声:“你去哪了?”
他安抚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看你的宝贝。”
沈婳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闷哼着嗯了声,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没多久平和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凌越将人抱了个满怀,只觉得心也被填满,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一并进入了梦乡。
隔日小月牙一起床便小跑着扑进了沈婳的怀里,“母后,牙牙可以一个人睡觉觉了。”
沈婳早就想过去看她了,只是起床后有事情缠着脱不开身,瞧见头发还散着的宝贝女儿,心都跟着融化了,“我们牙牙可真厉害。”
她是很纠结的,内心一边期盼着女儿能害怕,那母女还能再多腻歪阵子,一边又希望女儿能适应,这样更利于她独立成长。
凌越说得对,根本就不是小月牙离不开她,分明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离不开女儿。
“鞋鞋也是牙牙自己穿的,要母后扎揪揪。”
小月牙从小胎发就乌黑浓密,她最喜欢的发型就是两边的圆揪揪,还非要母后扎的最好看。
沈婳自然是千万个依着她,明明就一晚上没睡在一块,便彷佛好几日未见似的,母女两抱着亲了好一会,她才给女儿梳头发。
“母后,牙牙晚上还做梦了,梦到父皇来给牙牙盖被子。”
沈婳梳头的手顿了下,轻轻地咦了一声,她好似也有些被遗忘的记忆冒了出来。
有个人嘴里说着有什么好担心的,早晚孩子都是要自己睡的,还无情地将她给抱了回来,没想到他才是那个最担心孩子的。
她看了眼坐在身前,正在摇晃着小脚的女儿,抿唇笑了下,那她就当个善良的人,不戳破他的小秘密了。
自那后,小月牙就正式住在了偏殿,起床后再跑来与母后一块用膳,如此习惯了半月后的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