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庭眉梢微扬,她再瞪他,等回去了,她也还是要乖乖叫他一声夫子。
见两人‘眉目传情’,韩峻一张俊脸忍不住黑了黑,当即闷声道:“我可以教小安武艺,嫂子若想学,也可以一起。”
“小安这么小,可以学武艺吗?”何春桃疑惑地问。
“学武就是要从小开始学,才能打好根基。”韩峻答。
“那我这个年纪,岂不是学不成了?”何春桃又问。
“嫂子没有武学根基,或许学不成什么高超武艺,但强身健体也是好的。”韩峻道。
何春桃虽有些失望,但他说得不错,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身体强健些,兴许什么时候就能救命。
“那就有劳韩将军了。”何春桃感谢道。
这下轮到谢霁庭黑脸了,教导习武,可就免不了肢体接触了。
韩峻终于扳回一城,不免得意地看了谢霁庭一眼。小安是赵大原的儿子,一定会对习武更感兴趣。光学文有什么用?遇到危险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谢霁庭略一思忖,便朝韩峻拱了拱手道:“韩将军武艺高强,不知可否也教在下一些武艺?”
何春桃一听便赞同道:“你身体这么弱,确实该跟韩将军学些武艺。”
韩峻一时脸色有些难看,这姓谢的就是故意的,看春桃答应跟他学武艺便想横插一杠!
“好,我可以教你,至于撑不撑得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韩峻语藏威胁道,他自己非要撞到他手里,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何春桃听韩峻语气似乎不大乐意,想想也是,他和谢霁庭无亲无故,不想教他也正常。
她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然这样,韩将军教你习武,你呢,就教韩将军习文,这样你们俩就都不亏了。”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有些心梗。
韩峻自幼就讨厌读书,不然也不会走上习武之路。他一介武将,会认些字看得懂兵法就行了,习什么文?
谢霁庭嘴角亦是抽了抽,他简直无法想象,他的课堂上,出现韩峻这样一个八尺武将会是什么场景。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韩峻教他习武时就不敢耍什么狠厉手段了,不然他便可以在教他习文时通通还回去。这也算是互有掣肘了。
“还是掌柜的聪明,这样我跟韩将军便都可省下束脩了。”谢霁庭笑着拍了句马屁。
何春桃听了有些得意,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韩峻憋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夸她聪明,只夸了句:“还是嫂子想得周全!”
正好看到一家书铺,三人便走了进去。
谢霁庭进店后,便挑起小安他们开蒙以及后续要用到的书来。韩峻则想着挑一套文房四宝给小安做开蒙礼物。
何春桃逛着逛着,却是逛到了话本区,本来是想挑两本话本回去解解闷,但这间书铺实在是太大了,光是话本区的话本就多得她眼花缭乱。
她实在不知该挑哪本,便招来伙计问了问:“最近卖得最好的话本是哪几本?”
“客官是刚来府城吧,近来府城最受欢迎的,当属这本《来鸿镇随录》了,里面的故事,那叫一个精彩,大街小巷的,都在讨论这本书里的故事呢!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便知。”伙计语气夸张道。
来鸿镇随录?何春桃心下奇怪,通常来说,不是才子佳人或是奇事诡案类的更受欢迎吗?这来鸿镇随录是讲啥的?
“当真这么精彩?”何春桃狐疑地问。
“不信您自己看看,里面有一出‘俊秀才卖身救妹,美厨娘怒掀骂战’,啧啧,那叫一个精彩!”伙计拿了一本《来鸿镇随录》,翻到那一页递给她。
何春桃接过来,虽然她认的字不全,但还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细一想,这不就是那天她和李红杏对骂的话吗?只不过把探花郎改成了俊秀才,人名之类的也有所改动。
难道是谁把她和李红杏吵的那一架给传了出去?被人写了下来?
可再往后一翻,竟又看到了一篇‘伯府千金千里寻夫’的故事,哪怕把侯府改成伯府,名字也用的化名,她也还是能看出来,这篇讲的是殷苒和邱煜的故事。
何春桃还想再翻,却被伙计制止道:“客官,可不能再看了,要是人人都像您这般在书铺看话本,那天底下的书铺就都得倒闭了。”
没办法,她只好掏了钱买下这本书,再细细翻看,这一看可把她气坏了,这书里前前后后所有故事,居然都是发生在雁归镇的故事,竟连谢霁庭‘调戏’焦屠户的故事都写上去了。
什么来鸿镇随录,分明就是雁归镇随录!
一想到自己和身边人的日常隐私都被记录下来,还刊印到府城,被那么多人看到,还被人大街小巷的讨论,她就气到不行!
“这本书是谁写的?谁允许他这么写的?”何春桃抓着伙计问。
“书上不是写了吗?笔者罗隐。至于谁允许他这么写的,话本子难道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除了这本,他还写过好多本呢!”伙计指了指旁边的一排话本子,都是罗隐写的。
何春桃一看,都是些寻常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才稍稍松口气,但是看着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来鸿镇随录》,她简直有种想要一把火全都烧掉的冲动。
正好韩峻走过来,何春桃便伸手跟他借银子,想要把那些书全都买下来。
韩峻有些不解,话本子买一本就够了,全都买回去作甚?
谢霁庭挑好东西过来,闻言拿起一本看了眼,脸色瞬间一变,难怪她想全都买下来。
他递了一本给韩峻,韩峻翻开一看,也变了脸色。
这是哪个孙子胆大包天写的?竟然把他也编排上了!
这下韩峻明白她为什么想全都买下来了,只是,他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实在买不下这么多。况且,即便把这间书铺的《来鸿镇随录》全都买下来销毁掉,别的书铺也还有卖的。
与其销毁书,不如从源头解决。
可无论三人怎么威逼利诱,书铺的掌柜伙计都说不出来那罗隐究竟是何人,更不知他住在何处,甚至连罗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