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旦哥,咱们快去孙伯那儿看看。”
......
顾昭和周旦在听雨楼门口等周掌柜,周掌柜去租赁马车。
“得哒得哒。”马蹄声带着车轱辘滚来。
马车上,周大千瞧了一眼周旦手中的大扫帚,无奈的叹了口气。
“拿着这个干嘛。”
周旦嗫嚅了下,“要是孙伯真有不对,大伯,我替你拿大扫帚扫他,给你出气!”
周大千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周旦的脑袋顶。
“旦啊,这几天大伯心情不好,委屈你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周旦眼睛一酸,差点掉泪了。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哪呢,我皮实着呢,大伯瞧着有不妥的地方,只管说我。”
周大千沉默的颔首,“恩,上车吧。”
他看向顾昭,冲顾昭坐了个请的动作,“顾小友也上车吧。”
此时,他和一开始爽快大方模样相比,添了几分郁气,顾昭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周旦上了马车。
“驾!”随着扬鞭,棕色的马儿稳妥的朝前跑去,带动马车轮子咕噜噜的往前。
……
说书人孙志耀住在玉溪镇外的葫芦村,周大千和周旦的故乡也是那儿的。
车马行进很快,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葫芦村。
此时接近晌午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大黄狗在田野间相互追逐,三三两两小儿嬉闹,听到车马声,咬着手指歪头看来。
顾昭透过马车车窗,瞧着这乡间宁静似画的人和景,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周旦捏着扫帚,紧张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顾昭朝村子西南方向指去,“那儿的魇炁尤为充裕,应该在那里。”
车马外,驾车的周大千手紧了紧。
心里沉痛的同时,对顾昭更是信服了。
那个方向,确实是他的好友孙志耀的屋舍。
“驾!”
马车又行进一段路,快到时候,顾昭一行人下了马车,走路朝孙志耀的屋舍走去。
......
“到了。”周大千低声道。
在他说话之前,顾昭也已经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处农家小院,篱笆墙围的院子,里头三间黄泥小屋,在小屋外头,还有一间木头搭起的柴房,里头零零碎碎的散乱一些柴火。
整个院子瞧过去除了寒酸还有几分荒凉。
周旦在顾昭耳旁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平日里,孙伯和我们都住在茶楼里,这次茶楼闹事了,他这才回了村子里。”
他瞧了一眼周大千,趁他没注意,快语道。
“他和我大伯一样是孤家寡人,大伯是鳏夫,他是没找婆娘。”
顾昭诧异。
周旦点头,“真的,他是读书人,一直郁郁不得志,家里的家产都被读薄了,年轻时候他看不上村里的姑娘,等年纪大了,倒是姑娘们瞧不上他。”
“后来大伯给了他这门营生,他也是吃这碗饭的,读书上没什么建树,这说书是说得格外好,这时又有媒婆寻来,但他傲气,想着之前媒人的怠慢,又将那些媒人赶出去了。”
“就这样一直蹉跎到现在了。”
顾昭:......
这算是另类的风水轮流转吗?
......
周大千在篱笆墙外踌躇片刻,半晌后,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推开篱笆院门走了进去。
“志耀兄,志耀兄,在吗?”
“我是大千啊。”
屋里没什么动静。
顾昭瞧了瞧,朝东屋方向走去。
日头从窗棂处照进,只见一个中年人发冠凌乱,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些许白发,他穿一身靛青色的直缀,伏案沾墨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