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盘哥,你就是我的亲哥!”
桑小盘将桑小棋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了下去,不以为意。
“少来!你别回去又一直噗噗噗个不停就成,屋里都被你弄臭了。”
突然,两人都停了说笑的动作,脚步一顿,身子一僵,对视时都能瞧到彼此眼里的惊恐。
桑小棋吞了吞口水,“哥,刚刚什么东西动了吗?”
“……好,好像还开门了。”
桑小盘拧眉不说话。
两人打着灯笼,抖着腿将正屋里的纸人瞧了瞧,纸人轿子静静的摆在那儿,还不待桑小盘放心,就听他旁边的桑小琪掐着声音,惊恐道。
“少了,少了一个......”
......
夜色愈发的昏暗了,玉溪镇上三三两两的烛火熄了,忙碌了一整日的人们进入了夜的梦乡。
只等着疲乏散去,太阳初生,再开始忙碌新的一日生计。
顾昭拎着六面绢丝灯,敲响了夜里的第三更。
“梆,梆梆!”
“鸣锣通知,平安无事!”
赵刀跟着顾昭走了鬼道,上一瞬两人还在涯石街,这一瞬便到了翠竹街。
顾昭往前踏出一步,一脚鬼道,再出来便是人途,偶尔一两声犬吠鸡鸣,两人便又到了六马街。
赵刀冲顾昭竖了个大拇指,“昭侄儿这一手厉害!”
顾昭嘿嘿笑了一声,拿出水囊喝了一口,山楂茶汤凉凉的下肚,一下便缓解了口中的干渴。
赵刀的家在六马街,路过自家时,他抽空瞅了一眼。
顾昭:“赵叔在瞧什么?家佑哥和婶子应该已经睡下了。”
赵刀:“那可不一定,你家佑哥最近勤奋得很,哈哈,我老赵这是祖坟冒青烟了,昭侄儿你瞧,你家佑哥屋里的灯还亮着,这是在用功呢!”
顾昭瞥了一眼,对家佑哥心生同情了。
读书真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他哪里是读书郎,他活得还不如畜牲嘞!
这夜翘为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诗句,当真是兢兢业业的劝学啊。
顾昭瞧了一眼旁边笑得满嘴牙的赵刀,摇头叹道。
真是苦了家佑哥一人,幸福老赵一家人啊。
......
两人继续往前走,再往前便是茶楼听雨楼了,忽然,顾昭和赵刀瞧见前方朦朦胧胧的一幕,两人拧眉了。
赵刀一把将顾昭挡在身后,不让继续瞧。
无他,前头一男一女正在拉扯,这个时候在外头胡混的男女,哪里能有什么正经事?
他昭儿可还小呢,眼睛见不得这脏东西!
赵刀:“顾昭啊,你还小,这等事叔来劝就好了。”
赵刀拧眉,打着灯等着那一男一女过来。
……
眼睛瞧不到,鼻子还闻得到,空气里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香火的味道。
香火的味道?
嗯?
顾昭陡然回过神,扒拉开赵刀,从他身后探了出来。
手中的六面绢丝等往前探了探。
赵刀已经不拦着顾昭了,他也瞧清楚前头了,那男的是他的邻居街坊李崔旻。
只见他喝得醉醺醺模样,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将那穿着水红里衣红马甲的妇人背了起来。
妇人约莫四十年纪,她头戴粉花红花黄花串成的花环,脸上画着又红又艳的妆容,嘴边一个媒人痣。
此时水红绸缎的衣袖环着李崔旻的脖颈,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柄黑杆金嘴的大烟斗。
浑脱脱一个媒人的形象。
李崔旻醉得厉害,他托了托背后的媒人,大着舌头问道。
“当真?你当真能给我再找个婆娘?又贤惠又漂亮的那种?”
大嘴媒人咯咯笑道,“真!自然是真!”
“我啊,可是认识好多个好人家的闺女儿,就缺你这等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汉子了。”
说完,她伸手掐了掐李崔旻的胸膛,意有所指的挤了挤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