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志和施芸娘没有说话,只一张脸气得又白又红,显然怒意不浅。
……
堂屋的太师椅上,施父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扫过顾昭和桑阿婆,再看向张尚志时,他拍了拍桌子,唬道。
“胡闹胡闹!”
“芸娘你也是施家人,尚志你是我家女婿,算做施家半子,就算再有什么事,咱们关上门说话啊。”
“眼下还有外人在,你们就这样对待弟弟弟媳的?你们是在审犯人吗?啊!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外人顾昭、外人桑阿婆:......
张尚志急了,“爹,你浑说什么!”
“桑婶儿和顾小郎不是外人,这是我请来的贵客。”
他目露担忧的瞅了顾昭和桑阿婆一眼,就怕被施父这么一说,两位高人怒而摔袖离开。
待看到桑阿婆和顾昭面上没有露出芥蒂模样,张尚志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沉了沉心,倏忽的向顾昭拱手,开口道。
“还望顾小郎助我。”
原来还在张家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便想过了,倘若俞昌娘真的做了这等换子的恶事,那是咬死了都不会承认的。
顾昭提及可以用真言符,原先张尚志还顾念亲戚面子,眼下已经别无他法。
顾昭将符箓递了过去,沉默不语。
真用上了这真言符,不管结果如何,张施两家亲家是别想再做了。
撕破脸,在用了真言符的那一刻便开始。
……
施芸娘一把拉住张尚志,面上露出坚毅。
“相公,我来!”
这是她的娘家,更是事关她的闺女儿,倘若最后要和娘家交恶,也该是她施芸娘出面。
她家相公帮施家够多了,这等夹心之事,她施芸娘自己做!
施芸娘不待张尚志说话,一把抓过顾昭手中的符箓。
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将这符箓朝俞昌娘扔去。
施展平站在俞昌娘的身边,他不知道自己阿姐扔了什么东西过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伸手挡了挡。
在众人的目光中,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倏忽的伸展,漂浮在俞昌娘和施展平的头上。
符箓滴溜溜的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倏忽化作莹光点点。
施展平和俞昌娘愣住了。
高堂上,施父也站了起来,目露诧异,“这,这是什么?”
顾昭瞧了一眼符箓中的两人,虽然符力被一分为二,但眼下两人心神震动,真言符还是可以的。
顾昭低声,“张员外,员外夫人,就是现在。”
施芸娘一拍桌子,喝道,“俞昌娘,你为何要换了我儿?”
这一声喝问,就像是惊雷落到了俞昌娘的心里,她面露痛苦,睫羽轻颤,有心想要反抗,却又无法控制的张口。
“因为我恨!我好悔好恨!”
俞昌娘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然而,已经迟了。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打破了沙漏,里头尘封掩藏的旧事顺着那破口的小洞,一骨碌的往外倾倒。
俞昌娘张嘴:“……我好恨,明明是我和张家先说亲的,到最后,到最后却是阿姐嫁给了姐夫。”
“姐夫过日子踏实,眼瞅着家里是一日富贵过一日……”
“而展平呢?那就是一坨马屎,屎皮面光,里头包着老糠,中看不中用的主儿!”
“我已经过不上那好日子了,如何忍心再让我怀胎十个月的闺女儿跟着我一起受苦?”
施展平受伤:“娘子......”
他哪里就是马屎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在娘子眼里就是一坨马屎吗?”
心里话说出来了,俞昌娘也不管不顾了。
她放下捂着嘴的手,只觉得要把憋在心里的这些话都倒个干净才痛快。
“呸!屎还能肥地,你一个孬人能干嘛?”
“做啥啥不成,家里的活儿你做了吗?眼高手低的孬货!靠着你,要是真的靠着你,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你还不如一坨马屎呢!”
施展平被这一口一个屎唾骂得蔫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