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被他深呼吸压了下去。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这才对池一说:“是红姐。说最近有个男的想安排你们见见。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是建材厂老板的儿子,留学回来的。”
池一顾着闻手上的两瓶沐浴露,心不在焉的:“又来了?而且怎么老找到你那去?”
没等李宵开口,又轻飘飘地说:“以后这种事情你帮我应付一下就好了嘛。”她无心地玩笑般补了一句,“你到底哪边的?”
“不是哪边。”
李宵却因为她这样打哈哈的态度认真起来,“伴侣、婚姻,这些事情,如果你考虑过的话——其实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意思?”池一放下其中一瓶,看向他,“那些人议论什么我不知道的了?”
当然。很多的闲言碎语,克制的直白的,越来越多,如柳絮日渐覆满空气,让他无法安稳下去。
李宵原本想粉饰太平的,但在各种复杂情绪的挤压下,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为什么不能告诉池一?池一也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的。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结束他们这种荒唐的关系。在此之前,他要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清醒的,知情的,不是含糊不清陪她寻乐子的。
“他们说话一向那样的。所以红姐她们,就是想给我们安排个她们觉得合适的出路。”
他已经尽量说得婉转,但池一并不领情,锋利地刺向他:
“什么他们她们的,他们那些人不都一样吗?因为我们两个这样的关系,破坏了他们觉得正确的秩序。所以他们就难受得不行了。”她手里还拿着那瓶挑好的沐浴露,眼神却早已失焦在别处,想到李宵还给好事者们划分出三六九等,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明明自己的婚姻都是烂泥一样,还那么喜欢劝人一个个跳进去。”
“你怎么知道?”
“女人就是知道。”池一转过身,把沐浴露如惊堂木般在推车里重重地一搁,斩断他的话根。
她对上李宵的眼神,看到他那眼睛又变得泛着水光。
无论是出于激动、压抑、懊恼、无奈还是恳切,总之只要是带了感情,就都会显出那可怜样。
现在池一觉得那真是充满了欺骗性。因为那究竟代表什么情绪就出于他说的话。
他说:“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样的。”
“而且你总会交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