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小坠子一直在外面奔波着,最初在边关,后来去了浙州一带,后来又去了边关,之后又回了浙州一带。
这封信是从莱州送出的。
苏暮雪问:“在哪?”
明玉走到案几前,从书里翻出信笺,“小姐,给。”
苏暮雪接过,弯腰坐在椅子上,身体倾斜着靠近了烛灯些,展开信慢慢开起来,眉梢也跟着扬起。
“小姐,有什么好事吗?”明玉见她浅笑嫣然,杏眸里都是光,忍不住问。
“小坠子说他遇见晏州了。”苏暮雪道,算算日子,应该是前几个月的事。
“郑大人?”明玉走到桌子旁,“郑大人怎么会去莱州的?”
苏暮雪:“晏州现在官职加身,少不得要四处办事,兴许是去莱州办事的。”
郑煊去年协同康权武防汛,在浙州一带生活了四个月,后同康权武一起回到的帝京。
赈灾有功,加封进爵,得了不少赏赐。
现下已经不是郑太医,是云风国的户部侍郎,算是破格加封,毕竟还从未有太医任职户部侍郎之事。
也算是云风国开天辟地头一回。
当然,群臣反对是在意料之中,不过萧安辰没有多加理会,他有自己的用意。
至于之前的侍郎因为犯了事被关进了大牢里,不日便将问斩。
至于是何事,苏暮雪也零星听到过些消息,好像户部侍郎某日吃醉了酒,自己独自骑马去了城门,同那里守门的争执起来。
也就是那夜,城门防守不严,放了些人进来,据说溜进皇城的是突厥那边的人,至于真假无人知晓。
翌日,关于弹劾户部尚书的折子递到了玉案上,且一道接着一道,最后一道折子是康权武递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户部侍郎如何监守自盗。
每一处都记载的很详细。
户部侍郎不得不认罪。
可苏暮雪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那日户部侍郎为何偏偏吃醉了去城门闹事,引得突厥人进了皇城。
帝京
郑煊还在办公,伏案执笔写着什么,袅袅烛灯勾勒出他俊逸的容颜,侧颜线条锋利,下颌微紧,神情有几许淡漠。
刘叁凑近,轻声劝慰道:“大人时辰不早了,该回府歇息了。”
郑煊笔未停,依旧写着,刘叁看到他这副样子,想起来那日回到帝京的情景,少爷满心欢喜去了梅园,本以为能见到苏小姐,谁知去了那里才知晓,苏小姐已然离开了。
离开多久无人知晓。
少爷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般,眼神空荡荡的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那段日子与郑煊来说是最难捱的,他私下里命人找了许久,可都没有苏暮雪任何的消息。
后来他得知,帝王也在找苏暮雪,且也寻了很久,突然,心底生出喜悦,他想起了苏暮雪曾经同他讲过的话,她喜欢自由,海阔天空任君遨游,离开帝京是她最希望做的事。
只是那日,这事差点被人破坏,户部侍郎宋承同荆州来的亲戚在酒楼里吃了些酒,酒意上来,那个亲戚说起了近半年荆州发生的事,尤其提了一嘴叫苏宇宁的,还说,就是因为这个叫苏宇宁的,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银两。
宋承随口问道:“苏宇宁是谁?”
亲戚回:“小毛孩,经营几家铺子,在知府大人眼里有点地位。”
说完他又说道:“听口音,很像帝京人。”
宋承挑眉:“帝京的?”
亲戚:“我这有他的画像。”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了画像,展开放在宋承面前,烛灯有些许的暗,宋承命人又加了一盏,亮堂后,低头去看。
险些把自己吓了一跳,“确定是这个人?”
亲戚道:“当然确定了,这画像是我找人偷画的,就是他,为我作画的画师也在,就在城外……”
宋承打断他,“画师在何处?”
亲戚打了酒嗝,“城外啊。”
宋承抓起他的手,目光灼灼道:“走,同我去找那个画师。”
两人各乘一骑,飞快奔着黄城门而去,同那里守门的起了争执,赶巧郑煊路过,原本他是不打算理会的,事有凑巧,宋承怀里的画像掉了出来。
风吹拂,卷着飘到了郑煊马车下,刘叁见状捡起,随意一瞟,吓了一跳,惊呼:“大人。”
郑煊正在执子下棋,淡声道:“何事?”
刘叁压低声道:“苏小姐。”
车帘倏然被撩起,映出郑煊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什么?”
刘叁把画像递上,“这是从宋大人怀里掉下来的,这是苏小姐吧?”
郑煊接过,垂眸去看,一眼认出正是苏暮雪,她右侧眼眉上那颗黑色小痣很显眼。
郑煊把画像折好,缓缓抬起眸,几步外,宋承从马背上跳下来,抓起守门护卫的衣服作势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