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合时宜地萌生出想叱责独孤凛的冲动。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唇瓣翕合,明斟雪盯着他那双浸在灯影里晦暗不明的眉眼,忽的轻叱了句:
“疯子。”
声线微微颤抖。
彻头彻尾的疯子,丧心病狂,疯起来不管不顾,临了纵一把烈.火将自己焚为灰烬,一同焚掉的还有那迟来的,不知该如何倾诉的卑微爱意。
“疯子。”没头没尾的,她莫名又叱了句,眼眶微微泛红。
独孤凛略一怔,猜到明斟雪应是在叱他前世自.焚旧事。
眸光微抬,注意到她眼眶边缘的薄红。
他神色遽然一紧,最先想到的不是与整座地宫俱焚的场面有多壮观,而是——
“那时的场景吓到了你?”他伸出指腹轻轻摩挲着明斟雪眼角的薄绯,低声询问道:
“怕了?地宫的一场大火成了小姐的梦魇?”
明斟雪摇摇头,推开他的手。
“没有害怕。”
微凉的夜风吹灭了眼眶间涌出的热意将,她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方才一瞬的心神动摇很是可笑。
她竟然会对独孤凛生出一丝丝的心疼。
可笑。
她可怜独孤凛,谁来可怜她与明氏上下数千条人命,可怜兄长背后深受牵连的上万名将士。
独孤凛盯住她,眼看着她的神色逐渐冷了下去。
后知后觉,他回过神来,挺直脊背眼中划过不敢置信。
“斟儿是在心疼孤?”
“没有!”明斟雪音色冷冷。
“那么斟儿为何哭了?”
明斟雪一听忙抬起手去蹭面颊,手背自光滑洁净的面上倏然滑过。她怔愣了下,满目疑惑望向独孤凛:“我没哭呀。”
“小姐心虚了?自己哭没哭过都忘了,还想和孤狡辩。”独孤凛轻笑了声,好整以暇望着她。
明斟雪丹唇微启,目光茫然地来回打着转,一听见独孤凛耐人寻味的低笑,登时恼了:
“你又在试探我!”
“嗯。”独孤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略显局促的姣好面容上:
“小姐方才明明在心疼孤,还妄图刻意伪装着不让孤知道。”
“谁心疼你了……”明斟雪不满地嘟囔了句,“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她咬住下唇,瞪他:
“陛下扪心自问,不觉得自己的行径过分吗?总是变着花样来欺负我。”
独孤凛单手支颐额角,被她羞恼时气鼓鼓的模样逗的神色一松,轻飘飘驳了句:“花样多着呢,这才算个什么。”
明斟雪一时语塞。
“再者说,怎么能算是欺负斟儿呢?”他敛眸低笑:“除了第一次缺少实战经验,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之后哪一次孤没把斟儿服侍的舒坦了?”
“你……”明斟雪脸颊一热。
“斟儿哪一次不舒坦,孤这一世将功折过,好好给斟儿补偿回来,如何?”独孤凛抽出一本图册,两臂撑在她身侧翻给她看。
“斟儿喜欢何种方式?孤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册子哗啦啦翻开,图文并茂,事无巨细。
“游龙戏凤。”
“琴瑟和鸣?”
“还是鱼翔浅底……”
“别说了!”明斟雪杏眸含怒,夺过册子摔在他身上。
独孤凛也不恼,低声笑着,胸膛震颤,笑声愈来愈放纵。
“你这人知不知羞耻,竟然还笑的出口!”明斟雪快被他气哭了。
眼看着真要将人气急了,独孤凛停住笑见好就收。
“小姐?”明斟雪赌气,不理会他。
独孤凛忖了忖,凑近她面前,轻声唤她:“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