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听说了康副总喜欢亲力亲为的性格,但正是因为领导对秘书的依赖性不强,秘书才更要自己找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弄成跟其他领导的秘书一样,不可或缺不可替代才行啊。
这样的秘书才有价值,才能让领导赏识你提拔你,才有前途可言。
他那时候就开始琢磨,要我是康副总秘书,我该怎么样做,没想到这份琢磨不是瞎琢磨,竟然派上了大用场,他就是凭着这份琢磨才在一众资历深厚、履历精彩的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被康副总选中。
从此之后,他更加相信,每一分努力,每一份思考都是有价值的。
上楼梯时,正好碰见集团总经理岳谅昔正往下走。他先看见了颜如许,又看见了袁明,不由得停住脚步,问袁明:“这位是?”
袁明在看见岳谅昔的时候就已经侧立到一边,颜如许也随同他停住脚步,微笑着对岳谅昔点头致意。岳谅昔身上自带着领导者的气质,很容易判断出他在集团里的职位不低,都是康从新的同事,颜如许作为家属,肯定更要讲礼貌。
袁明连忙说:“这位是康副总的爱人。”
岳谅昔刚看到颜如许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不然他也不会停下脚步。听见袁明的回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对着颜如许和煦地微笑。
袁明在介绍完颜如许身份的时候,立刻又给颜如许介绍:“这是咱们机械集团总经理岳总。”
原来是康从新的直接上级。
岳谅昔笑着伸出手来:“原来是颜主编,还是头一回见面,你好!”
颜如许连忙往上走了两个台阶,站到比岳谅昔矮一级的台阶上,伸出手来,和岳谅昔握了下手,笑着说:“岳总,久仰大名!”
岳谅昔哈哈的笑,说:“我爱人刚调过来,家也刚安顿好,正想摆个乔迁宴,大家热闹一下,顺便帮我们温居,正好在这碰见你了,我就正式邀请你们夫妻,可一定要来啊!”
颜如许连忙答应着,上司邀请,作为下属没有正当的强大、理由不可能不去捧场。
岳谅昔:“那我就不多和你说了,我还要出去。对了,替我跟颜老问好!”
颜如许:“好的,您慢走。”
颜如许转身目送岳谅昔,跟在岳谅昔身后的两个人也纷纷友好地跟颜如许点头致意。
因着颜良深和康从新忽地就亲密起来,自然引起了有些人好奇,两人并没有刻意隐瞒彼此的关系,便为人所知了,但也只是小范围内的人知道,只在机械集团中层以上干部间流传着,并没有扩散出去。
颜如许便知道了岳谅昔对着自己这份热情一半是源于丈夫康从新,一半是源于父亲颜良深。
袁明还是头一次知道颜如许居然有这样的家世。他大专毕业后分配到鼓风机厂,合并机械集团后,被分配到党办做通讯员,虽然有时也会接触到上层领导,但领导们包括领导身边的人口风都严。
他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是工业系统的,消息来源有限,这些上层领导内部才知道的消息他自然不会知道。他还是获得了康总秘书面试机会后,才去专门打听了康从新家庭情况,也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妻子离异二婚带孩子、很高很漂亮、是杂志社编辑。
如今得知颜如许的家世背景,不仅对颜如许的又恭敬了些。
拐上楼梯就看见康从新站在办公室门口过看,一见到颜如许就禁不住笑出来,颜如许快步奔过去,袁明也跟着加快脚步,便听见康从新低低地说:“来了。”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情意,无端地让袁明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多余,应该立刻消失才对,他不由得顿住脚步。再回想康从新刚一见到颜如许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缱绻、旖旎、深情款款?
这都什么词?袁明连忙晃晃脑袋,将里面的胡思乱想给甩下去。慢吞吞走回办公室,他只看见康从新的背影,他双腿中间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小腿,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袁明的脸更热了,这两人在一块,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止,怎么就让人觉得……色气满满的?对,这个词特别准确,就是色气!从见到面开始,这两人眼中就只有彼此,好像胶着在了一起,便是面对面的站着不动,也让人觉着正在发生着什么。
天啊,袁明一直觉得康副总是个刚正、端方的铁血汉子,跟什么情情爱爱的是一点边儿都不沾的,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他看他媳妇的那个眼神,就好似春水一般,荡漾的全是情意,好似要把他媳妇看进他的眼睛里,溺毙其中似的。
这是真真的铁汉柔情啊!
不知道为什么,袁明心里头特别激动,他不是个爱论人是非讲闲话的人,且不管当通讯员还是当领导秘书,保密、谨言都是第一要务,但是现在这会儿,他特别想找人分享一下。
如果颜如许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活动,便能联想到后世网络上网友们分享惊天大瓜的心情,连发帖内容都可以帮他拟好:惊!扒一扒我那铁汉上司和他的小娇妻。
袁明按照惯例,去沏了茶水,可是沏好了,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屋里头送去,万一里头两人正……自己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袁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过去轻轻敲了办公室的门,敲完了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想着如果办公室里的人不叫请进,他就悄悄地返回去。他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里面有动静,正在他要挪步返回时,里面传来的康副总的声音,“进来”。
袁明小心地拧开办公室的门。
颜如许坐在康从新的位置上,侧着身体,歪头看向外面,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垂落下来,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康从新站在办公桌侧面,摆弄着桌子上的文件。
袁明匆忙一瞥就不敢再看,浑身说不出的尴尬,觉得自己特别像是个意外的闯入者,太冒失了,但是来都来了,只能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说:“我给颜同志沏了杯茶。”
“给我吧。”康从新快走两步,接过茶水。
袁明将茶水递出去,松口气,立刻想走,却又被康从新叫住,吩咐他:“你去帮我到食堂二楼小炒那里,叫炒几个菜送来,要玉兰片炒肉、尖椒牛柳、清炒莴笋,如果食堂没有牛肉,就改成干炸小黄鱼,再要6两米饭,先挂我账上。”
康从新声音听着与往日不同,暗哑得很。袁明连忙答应着,也不敢乱看了,见康从新没有别的吩咐了,便赶忙出去,将办公室门关上之后才舒出一口气。
办公室里面,听见关门声,颜如许终于不再盯着天蓝色的窗帘看了,将头转过来。她嘴巴殷红如血,还微微有些肿,她嗔怪地白了康从新一眼,康从新不以为意,笑着走过来,隔着椅子将颜如许搂在怀里。
颜如许轻拍了下康从新的胳膊:“你还来!”
刚刚正在跟她讲刚刚遇见了岳谅昔的事儿,谁知道这家伙忽然就吻了下来,吻得她不知道今夕何夕,等敲门声传来,她慌忙推开他,自己跑到椅子上坐下,怕被人发现她的异常,便假装欣赏外面的的风景,却没发现窗帘是拉着的。
康从新意犹未尽,又来亲吻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喷散在她的头顶上,让她浑身从脊椎骨开始,一阵麻酥,痒痒得很舒服,颜如许连忙推开康从新的胳膊站起来,有些羞恼:“你怎么回事,不分时间场合,你再这样,晚上可不许碰我!”
康从新立时停手,但还是禁不住又在她饱满娇艳的唇上亲了一口,说:“谁让你总是引诱我,我又不是柳下惠,怎么经得起你的诱惑。”
颜如许气:“你倒是会倒打一耙,我什么时候引诱你了,明明是很正常的跟你说话!”
康从新抬手将她唇角上的一抹水渍擦掉,说:“你穿得这样漂亮站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就是诱惑,我是正常男人!”
正常男人,哼,颜如许心说,你还真是谦虚!这个男人,歪理一堆,但他这话无疑取悦了她,她又轻锤了下他的胸膛,说:“好了,不许发情了,这是在办公室,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去接儿子呢。”
提到儿子,康从新脸上终于有了些正经神色。两周不见,着实是想得狠了,有时候他半夜醒来,都恨不能立刻开车去找儿子。
半个小时后,袁明提着一个大食盒急匆匆赶回来,他是骑自行车去的,骑得飞快却很平稳,临上楼之前,他偷偷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的汤水一点都没洒。
这次敲门,袁明比上次踏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