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许就着黄丽梅的手, 喝了两口开水, 稍稍缓过来一点。
“谢谢你们, 我没事, 你们忙去吧。”颜如许微笑着对他们说。
女同事说了声:“您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便离开了。”
黄丽梅没走,有些担心的说:“您脸色不好, 白得跟纸片似的, 要我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颜如许:“没事, 这两天一直有点反胃,估计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了。”
黄丽梅待要再说话,高书记敲敲门进来。他刚听说颜如许不舒服,就赶紧跑过来看看。
“怎么成这样了?老颜,没事吧?”高书记看见颜如许苍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颓废的精气神儿,顿时吓了一跳。
颜如许胃里头暂时恢复平静,但全身无力,就想着一个人静静的休息一会儿,但这两人一个不走,一个刚来,虽然很烦,但这两人却都是一片关心自己的好意,她也不能撵他们走,只好挤出个微笑,把刚才跟黄丽梅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气喘不已。
高书记忙说:“要不让他们骑车子把你送回家了?好好休息休息?”
颜如许现在不想动,就拒绝了高书记的好意,说:“我缓一会儿就好吧。”
高书记瞧着她张嘴都费劲的样子,便跟黄丽梅说:“小黄,我那里有红糖,你帮着沏了,让颜总编喝点。”
高书记和黄丽梅暂时出去,颜如许趴到桌子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眼前天旋地转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黄丽梅用颜如许的杯子沏了滚烫的红糖水端回来,颜如许吸溜着喝了一口,跟黄丽梅说:“我没事了,你先去忙,我趴一会儿。”
“行,我先出去,有需要帮忙的就喊我们。”
黄丽梅说着就走了出去。颜如许虽然很难受,但这些症状在她看来也不是大事,中暑、吃坏肚子都有可能,抗一抗,休息休息就过去了。
等她走了,颜如许又趴到桌子上,胃里头还有些翻涌,好似是往里倒了硫酸一般,灼烧着还有些空落落的。她觉得特别的难受,特别委屈,特别想见康从新,她想起刚刚跟康从新的电话只打了半截,估计康从新该着急了,得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心里头这么想着,但身体困乏急了,她想着,再休息一会儿就起来打电话,拖着拖着,她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一股熟悉又安心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她迷迷糊糊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家去睡。”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
颜如许彻底的放心,伸手软绵绵的手臂搂住康从新的脖子,不自觉的撒娇:“我难受。”
“我知道,回家去睡一觉就好了。”
康从新温热的吻落到颜如许额头上,她的身体随着康从新行走,微微颠簸着,像坐上了摇篮,她不自觉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颜如许身上舒服多了,只是还很困倦。康从新在身边靠坐着,右手以保护的姿势搭在她的肩膀上,左手捧着一本书,颜如许一醒来,他便已经知晓。
“醒了,好点了没?”康从新放下书,摸摸她的额头,关心地问着。
颜如许转转眼珠,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轻抻了个懒腰后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着说:“好多了,就是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康从新手从额头滑倒脖子上,又伸到衣服里,感受她身体的温度,说:“好像有点发烧,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颜如许拉拉他的袖子,不满的说:“不想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了,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
康从新:“下午1点钟,你睡了差不多4个小时。”
“啊?”颜如许猛然坐起,有点着急的问:“你一直陪着我来着?那康康呢,去接他了没,中午饭吃了吗?”
康从新笑着,将她按回到床上,说:“有我在,能忘了康康?我让孙敏去接了康康,刚来了电话,已经吃完饭,准备再玩一会儿就睡午觉了,等午觉醒了再由孙敏负责,把孩子送去学校。”
颜如许躺回去,有康从新在呢,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康康的,还有孙敏也是极靠谱的,又能跟康康玩到一块,就更不用担心了。
“孙敏跟孩子怎么说?没说我身体不舒服的事儿吧,可别吓到他。”颜如许又问道。
康从新帮她理理脸庞的发丝,“没说,孙敏说我们两个同时有事,都开会去了。孩子没起疑,在姥爷家很高兴。”
“那就好。记得他二周岁左右的时候,我感冒发烧得特别厉害,怕传染给孩子,就让那花婶把孩子带回家去。可是到了半夜,那花婶还是把孩子给送回来,康康哭得不成样子,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小脸都被眼泪给泡红了,紧紧抱着我不肯松开,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原来是小石头的哥哥给他们讲了关于死亡的故事--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让他突然跟那花婶回家,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产生了联想,以为我是要死了,再也见不到我了。那天晚上,他一直搂着我不肯撒手,我稍一离开他就惊醒。”
说到这里,颜如许突然笑了,说:“一般小孩要是受惊了,总得有几天晚上是睡不好的,半夜会惊醒苦恼什么的,可这孩子是个心大的,睡了一觉见我还在身边,就乐呵呵的好似把昨天晚上的事儿给忘了,接下来几天都睡得特别香。但是我就怕这件事还是在孩子幼小心灵里头留下了创伤,以后,我就小心防护着不让自己生病,就怕把孩子再吓到。”
康从新静静听着,手掌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颜如许的肩膀。
怕康从新愧疚,心里头难受,颜如许说旧事的时候都会挑快乐的事情说,很少会提及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她这会儿身体不舒服,脑子运转得慢,也就没想那么多,直到说完了才意识到,连忙去看康从新的表情。
关于那些心酸的旧事,康从新既想听到,又怕听到,每次听到,他的心就特别疼,总会不自觉去想象那个场景,心就更疼。
“你干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两年有你在我们身边,足已弥补过来了,你怎么还难过啊,你要再这样我一点点都不敢跟你说了。”颜如许忙按住康从新的手掌,轻拍着说道。
康从新笑了下,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这么一说,颜如许顿时感觉到肚子里头空空的,但嗓子眼却有点堵,没什么胃口,想来想去,她想起曾经吃过的麻辣拌菜。
康从新立刻换衣服下床,帮颜如许去买。
颜如许趴在枕头上看他,笑说:“你小心点,别被她传功了。”
康从新瞧着她恢复了生气,心里头舒畅,说道:“要是能成功发展我,她就不用开店了,去机械集团政治部当个干事,专门做思想教育工作。”
等康从新把拌菜买回来,颜如许却又不想吃了,不想让康从新白跑一趟,就捏着鼻子强吃了两口,却又引起了反胃,跑到洗手间里呕吐了好一阵子。
这下康从新不能再忍了,强硬要求颜如许跟她去医院。
别看平时颜如许说什么康从新就听什么,一旦康从新强硬起来,是绝不让颜如许讨价还价的。颜如许赖在床上不想动,康从新帮她讲衣服鞋子穿好,直接抱着她,开上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