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在点赞人里看到了贺明洲,以及傅屿迟。
看到贺明洲微信名时的心悸完全被傅屿迟冲淡。
甚至心里涌上一丝恐慌。
害怕傅屿迟看到贺明洲点赞了她的朋友圈。
黎初连忙把朋友圈删掉。
屏蔽了他们两人又重发了一条。
一直到临睡前,傅屿迟都没有找她问贺明洲点赞的事情,黎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黎初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
大年初一,按照文德镇的习俗是不走亲戚的。
黎初洗漱好下楼,看到大伯父一家子,当即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大伯母见到黎初,脸上笑容虚伪,阴阳怪气道:“这去了城里就是不一样,瞧瞧初初的皮肤,白嫩得跟水豆腐似的。”
大伯父一家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大早过来,还拎了酒水,肯定是有事相求。
大伯母拉着黎初的手,嘘寒问暖,“初初啊,在洛城那边一切都好吧,你研究生也快毕业了吧,找着工作了吗?”
“都挺好的。”黎初淡淡回应,既礼貌又疏离。
大伯母闻言笑得更深,“初初,你堂弟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年后要实习,你看看能不能叫贺明洲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个职务。”
大伯父也跟着附和:“你堂弟去了洛城,你们姐弟俩也能互相帮衬。”
互相帮衬?是让她单方面帮衬堂弟吧。
大伯父的这个儿子,是老来得子,上面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姐姐,一家子都把他当成宝贝似的宠着,宠得他不学无术,高中都没上,直接去了技校,后来又花了不少钱念了个大专,勉强拿了个专科毕业证书。
如今这个社会,学历不高要是想找个不错的工作绝非易事,大伯父一家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才会来求她帮忙。
只不过这个忙,她是帮不了。
“大伯母,堂弟的学历不高,想进大公司怕是有点困难。”黎初的语气还算委婉,但落在大伯母的耳朵里便是看不起的意思了。
大伯母脸色沉了下去,想到工作这事还得麻烦黎初帮忙,便忍了下去,“初初,云川是你堂弟,你做姐姐的帮着弟弟找份工作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再说了,云川要是进了公司,做得好不也是给你长脸。”
黎初差点被大伯母气笑。
黎云川是个什么样子,文德镇这么小的地方谁不知道。
整日游手好闲,逃课打架,要么就是去网吧通宵,学是一点都没念进去。
黎耀祥护女心切,不愿大哥一家子逼迫黎初,直接开口拒绝:“大哥大嫂,这事我家初初帮不了,你们去找旁人吧。”
大伯父一听,当即就发了火:“你们一家子以为傍了个城里女婿腰杆子就硬气了是吧,行,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别求我们帮忙。”
大伯父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没好气道:“还不走,等着他们赶你出去吗?”
大伯母拼命给大伯父使眼色,“唉呀,你这脾气就不能收收,初初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咱们好好说说,她还能真不管云川吗?”
大伯母看向初初,眼里装得慈善,“是吧初初?”
黎初迎上她的视线,只觉得空荡荡的胃泛着恶心。
当初父亲被骗,欠了五百万,她也给大伯母打过电话,话都没开口就被大伯母随口编得理由搪塞了过去。
那副虚伪的嘴脸当真是恶心至极。
“大伯母,我确实帮不了这个忙,与刍科技删选简历森严,云川恐怕连初选都过不了。”
大伯母脸色彻底崩裂,原本藏着的伪善嘴脸显露了出来,整个人犹如市井泼妇一般,“初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别以为自己去城里读了几年书就多了不起,黎家还没有你一个女孩子说话的份。说难听点,往后你父母有个什么事,还不是得求着我儿子帮忙。”
黎耀祥听了她的话,气得手直抖,脚上因为旧疾,也站不太稳。
黎初忙过去扶着父亲,为他顺气,“爸,不用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黎初看向大伯母,眼里蕴着寒意,话语也冰冷如霜:“大伯母,我们家的事不劳烦你们操心了,没事的话就请你们回去吧。”
“走就走,你们这个晦气的地方我还不爱待呢。”说罢,大伯母便拉着黎云川走出了门。
黎初同母亲冯玉蓉一起,将父母扶到椅子处坐下,黎耀祥握着女儿的手,目光坚定,“初初,我和你妈早都为自己打算好了,你不要为我们操心,你在洛城好好的,我们也就安心了。”
冯玉蓉也点头,“你爸说的是,我们在家里一切都好,也在想办法攒钱,减轻你的负担。”
黎初知道母亲说的是五百万的事情,宽慰道:“妈,那五百万你们不要操心了,这么大的案子警察那边肯定会努力把人抓回来的。”
“警察那边是一回事,可你在外面欠了这么大一笔钱,那人要是找你还钱,这可怎么是好?”冯玉蓉越说越担心。
黎耀祥也是一脸忧愁,说来说去这事全是因为他错信小人,“是啊,五百万不是小数目,谁都有个急用钱的时候,万一借钱的人要用,咱们家又拿不出……”
“不会的,借我钱的人……他不缺这点钱,”五百万于傅屿迟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况且她就算是还了,只要他不肯放过她,她就无法离开。“爸妈,我的画已经在画展展出了,现在也接到了不少单子,用不了多久那笔钱就能还清。”
黎耀祥不敢想象只是靠卖画要怎么还清那么大一笔钱,“一幅画能卖那么多钱?”
黎初微微一笑,“嗯,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那幅画她并没有卖给傅世昌先生,至今还留在江湾壹号的公寓里,傅屿迟从中阻拦,其他人也不会来向她买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