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声音嘲杂,唯有他们这里的氛围透着说不清的荒谬。
先是遇上贺明洲,再是碰上傅屿迟,注定这一顿早餐是吃不好了。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藤蔓一般将黎初牢牢束缚,她微微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底只余下凉薄之意。
坐在对面的贺明洲敏锐地捕捉到黎初情绪的变化,看向傅屿迟时眼神闪过一丝阴沉,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往日里温柔的模样。
“傅总看来是饿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能邀请您和我一起吃早餐?”贺明洲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语气温和地发出邀请。
没等傅屿迟回复,贺明洲就侧过脸对黎初说道:“小初,你带女儿回房间吧。”
这一句温馨得如同夫妻一般的话让傅屿迟彻底失控,他冷笑着迎上贺明洲的目光,眼底似淬了冰一般寒凉,声音冷得发硬:“贺总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作者有话说:
两个男人的战争开启!
第48章 肖想
贺总?
黎初抬眸看向贺明洲, 心间如涓涓细流淌过,溅起点点水珠。
她不曾过问贺明洲的事,就连他如今已经是傅屿迟口中的贺总, 她也是才知道。
三年了,他越来越好,她也为他高兴。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黎初朝着贺明洲微微点头, “我先带孩子回去了。”她抿了抿唇, 又接着说了一句, “你们慢慢吃。”
她抱着女儿掠过站在她身前的傅屿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他, 就好像他是个看不见的透明人一般。
身体带过的风拂过傅屿迟的面容, 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 绵软而浓郁。
傅屿迟目送着黎初离开,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将餐椅往外抽出几寸距离,傅屿迟直接落座, 身体靠着椅背, 眼皮抬起看向对面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沉郁。
贺明洲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纸巾擦拭唇角,而后将纸巾叠起,放置一边。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没有硝烟, 在静默之中一触即发。
贺明洲轻轻一笑,率先开口:“傅总感觉如何?”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傅屿迟, 眼底浮现嘲弄的意味。
见傅屿迟脸色阴郁,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
“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只能喊你叔叔,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
贺明洲语气温和,却如同磨得锋利的刀一般,一下捅进傅屿迟的心脏,甚至这样还尤嫌不够,继续在他破碎的心脏里搅动,“小初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呢。”
傅屿迟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像是在商场上谈论合作一般,即便眼下他落了下风,依旧毫不惊慌,周身凛冽的气势如同大雪压松枝,叫人只觉压迫感十足。
他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反击:“她对你不是也很疏离吗?”
贺明洲脸上温润的表情被撕裂,看向傅屿迟时眼里像淬了寒冰一般,但只是浅淡的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静,“傅总,我既然已经离开与刍科技,那么现在我们就处在平等的地位,有些话我直说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顿了顿,斯文儒雅的脸冷了下去,“请你离她远一点。”
傅屿迟嗤笑一声,缓慢地掀起眼皮,像是在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对面的人,“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样的话?”
他在嘲弄贺明洲不知所谓。
“前未婚夫?学长?”他刻意加重了“前”这个字眼。
他向来知道如何抓住对方的痛点,以及在痛点处狠狠下手,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但贺明洲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温和无害到软弱无力的人了,在国外的这三年,孤独艰辛的生活将他的棱角磨平,让他明白一个合格的谈判者必须具备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
他迎上对方的目光,一寸也不退让,“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初的意愿不是吗?”
傅屿迟深邃的瞳孔里晦暗不明,指尖轻点着大腿,反问道:“所以呢?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她在一起?”
贺明洲视线微微上移,要是打量物品一般,“和您相比,我不能更有资格。”
他的话成功激怒对面随性而坐的男人。
怒意自傅屿迟心底升起,如浓墨晕染般的剑眉紧蹙,阴鸷的眼眸如毒蛇,看向贺明洲时像是要撕碎他一般。
嘴角的笑意愈发凉薄,他咬着牙面色阴狠地说道:“你也配和我和我比较?”
“配不配的,你我说了不算。”贺明洲淡淡回应,“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小初是真的真的非常厌恶你,你如果真的在乎她,就应该离她远一点。”
“我离开她,好让你顺理成章和她在一起?”傅屿迟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笑了一声:“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精于算计。”
贺明洲端起桌子上的陶瓷杯,抿了一口深褐色的咖啡,苦涩在他口中蔓延开来,却使得他的神思更加清晰。
他放下咖啡,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良久后,他沉着声音反问:“你难道就光明磊落?”
杯壁冰凉的温度传入他的指尖,细密的冷珠如雨水下落般沿着杯口滑落,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当初不是你趁虚而入,从我身边夺走了她吗?”
他的声音极为压抑,让人能听出他话语里饱含着的无限苦痛。
他抬起眼眸,整个人如同重生了一般焕然一新,一字一句像是用篆刻刀在傅屿迟心尖上刻字,“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她了。”
说完,他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连带着推开,他将上身的西装纽扣仔细扣上,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说道:“傅总,我吃好了,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