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咖啡还没做好, 黎初就接到了贺明洲打开的电话。
“小初, 你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话一定要当面和你说。”
电话里,贺明洲的声音很急很慌。
黎初沉默了几秒钟, 开口道:“学长, 我已经到了高铁站, 等会就要检票进去了。”
黎初示意徐子衿帮她照顾铃兰, 起身往店外走去,她不想让女儿听到这些,即使那样小的孩子根本不会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黎初没等贺明洲开口, 就先说了话,“学长,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我们……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贺明洲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死死攥着手机, 问她:“是因为我的父母吗?”
他想不出除了这条原因之外黎初还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小初, 当初你家里出事, 是我父母逼你离开, 让你陷入更深的绝望。他们是我的父母,是我永远也割舍不下的亲人,我无法抛弃他们独自走向你,所以只能代他们像你道歉,我不求你原谅,因为换做是我可能也不会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父母不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我会平衡好一切,你相信我好吗?”
他急切地剖出自己的心给黎初看,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退烧后,脑子清醒过来,看见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他的母亲,他心里下意识地害怕,害怕黎初见了母亲,当初他的父母做的那么绝,对黎初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时至今日,他想起来依旧会觉得心疼,黎初只会比他更疼。
贺明洲仓皇失措地问母亲有没有见过黎初,见母亲点了头,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掀开被子下床,母亲却按住了他,“明洲,你不能再去见她!”
贺明洲恍如没有听见般,挣脱母亲的禁锢往外走。
贺母终于忍不住哭喊:“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
“那又怎么样?”贺明洲反问。
贺母怔愣了一瞬,捂着脸崩溃大哭,“疯了,真的疯了。你难道要上赶着给她的孩子做后爹吗?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
贺明洲苦笑,声音也变得凄凉:“如果那个时候你们没有逼她离开,我和她早就结婚了不是吗?”
泪水不住地夺眶而出,贺母哽咽着回复:“我们是做错了,可那都是为了你好。”
贺母走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不肯放他出去,“明洲,这世上的女孩那么多,咱们再找一个行吗?就当妈妈求你。”
贺明洲拂开了母亲的手,“我只要她。”
他不顾身后的母亲,离开医院回了酒店,换了一身衣服去敲黎初的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情急之下打了电话给她。
黎初听完贺明洲说的那段话,心里并非没有一点触动,只是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那个时候她家里欠债,傅屿迟相逼,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贺家父母的话,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无法释怀了。
她那么尊敬他们,那么关爱他们,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甚至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麻烦他们,可是,他们却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
如果说傅屿迟是利剑刺心,那么贺父贺母就是钝刀子割肉。
都让她无比疼痛。
黎初闭上眼,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滑落。
“贺明洲。”她叫他的名字。
“别来见我了。”
“祝你幸福。”
……
电话被挂断。
贺明洲再打过去时无人接听。
他驱车赶往高铁站,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当面挽留。
傅屿迟并不比贺明洲提前知晓黎初离开的消息。
黎初在哪儿于他而言都无所谓,她在哪儿,他就去哪儿见她。
唯一让他介怀的就是贺明洲。
他是真的怕黎初和贺明洲重新在一起。
让人通知贺明洲的母亲来医院,是他反击的第一步。
贺明洲本人不是阻碍,但他的父母一定是。
黎初绝不可能在贺家父母的反对下还坚持和贺明洲在一起,这一点,傅屿迟比任何人都要确定。
从时瀛那边得知黎初回文德镇后,傅屿迟反而松了口气。
这代表黎初拒绝了贺明洲。
傅屿迟换上助理送过来的衣服,出了院。
助理宋孟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老板,“傅总,送您回家吗?”
“去公司。”傅屿迟视线落在手机频幕上,漫不经心说道。
“好的。”
从医院地下停车场绕上来,傅屿迟忽然改了主意,“去高铁站。”
宋孟偷瞄了一眼后座的老板,见他脸色青郁,不敢开口问缘由,默默导航去高铁站。
这一趟傅屿迟并没有必要过去,但贺明洲要去,他怎么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