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乐听了,倒还挺诧异的,就又问道:“有说什么生意么?”
“没,说要当面谈。我让她们今日下午过来。”
......
许久未见,何花和印彩霞都大变样。印彩霞烫了卷发,抹了红唇,整个人神采飞扬的,说话做事十分利索周到。
何花剪了齐耳短发,虽然有些黑瘦,但很有精气神。
今日何花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身边还站了位黑壮男人,宽脸板寸头,眼神有些活泛亦有些凶狠。
王安乐瞧了两眼,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又想了下,奥,对了,这人之前跟何花一道去过幸福里。
何花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后嫁的男人,叫杨彪。”
互相介绍完毕,又由周文邀人入坐,紧接着两边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何花也就直奔主题道:“周同志,王同志,今日过来是想跟你们买些涂料。”
“行,数量呢?”话说回来,周文是做了几桶涂料来着。李林房子装修用了一点,剩余的全卖给李林邻居了。
当时也不算正式售卖,所以知情的人不多。
杨彪与何花知道这个,还挺让人诧异的。
“周同志,每样一百桶行吗?除了涂料之外,还需要一些木地板,也劳烦你帮着牵个线。”杨彪瞧着面相有些凶,不过性子十分爽朗,且略带几分豪气。
“一百桶,那要花点时间了。你什么时候要?”若真定下来,他得立即采购原料,还得找几个人帮忙弄,光靠自己一个人得累死歇火。
“过了正月十五,可以吗?”
周文一算,目前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到正月十五接近两个月时间,嗯,时间是够了。
交期数量定下来后,主要就是谈价格了。
印彩霞与何花坐在一旁听着也不插嘴,王安乐则好奇问道:“你们怎么晓得周文这儿有涂料卖?”
消息还真挺灵通的。
何花笑道:“周同志怕是不晓得,他跟杨彪见过不少回了。御颜厂翻盖的时候,杨彪过去做了瓦匠,李林家的装修是杨彪刷的墙面,最近你们不是盖新厂么,他在那儿砌砖头。”
周文听了忍不住笑道:“杨同志会的手艺还挺多。”
“我们这种没有文化的人,哪里有活就往哪里钻,糊弄口饭吃罢了,比不得你们大学生,出来之后都是领导干部。”没认识何花之前,杨彪就是个大混混,整天带着一帮人四处祸祸。
他跟何花还是不打不相识。
他抢了何花五毛钱,被她拿着砖头追了三条街。
他当时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好笑,心想着:不就五毛钱,至于这么拼么?索性把钱还给了何花。
何花那时心情有些绷不住,蹲在地上狠哭起来。
然后一来二去,两人慢慢认识。再后来杨彪帮着何花护着摊子,又带着兄弟去幸福里给她撑腰,处着处着,他就对何花生起了敬佩怜惜的情感。
再后来何花离婚,又为了户籍问题跟杨彪结婚。
结婚之后杨彪心态就变了,总想要赚点钱。毕竟何花一个女人都这么拼,他总不能天天在家躲懒瞎混吧。
他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力气大,胆子大,再加上还认识那么几个人,机缘巧合之下就去御颜厂当了泥瓦匠。
最近给李林做装修,他就发现这门生意有赚头。
当时就想找周文买几桶涂料回去,后来又怕数量太少周文不乐意做。
这不,最近他一直在外头跑这门生意,拿了九户人家的定金后他才厚着脸皮让印彩霞帮忙牵个线。
此外,他手底下还有好些弟兄,都是一帮穷小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算起来也跟他混了七八年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怎么着也得带着他们挣些小钱。
若是旁的生意还不好说,但是装修这行,可就太适合他们这帮糙人了。
“杨兄弟眼光不错,这行好好干,肯定有前途。这样,我打电话喊我二哥晚上过来,咱们一道吃个晚饭。”对于杨彪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周文还是很佩服的。
这年头,敢闯敢拼比什么歪门邪道都强。
......
黄美芸和周武骑着自行车,喜滋滋地往小洋楼赶。
两人都走了好远了,方娜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见着老三和乐乐,让他们有空回来看看。”
真让老头子猜着了,老三跟儿媳妇生她气了。
这都多久了,也没说回来看看。
今早钱虹和曹芳还拐弯抹角跟她打听情况,她心里面虚的要死。
“哎,晓得了。”黄美芸如此高声应着,转头却提醒周武道:“回头别跟老三说这些。他们事儿忙,有空自然会回去的。”
婆婆的心思,黄美芸心里不晓得多清楚。
反正她不乐意掺和进去,只想跟老三打好交道,多多挣钱。
周武无语,嘀嘀咕咕道:“那你还应这么大声?”
黄美芸当即拧着他腰侧的肉道:“听着就是了,别瞎嘀咕。妈那个心思我都看不过眼。真是,她也太偏心大哥了。”
以前她和周武没办法,总指望着大房偶尔拉拔一下,屁嘞,活没少干,气没少受,好处一样得不到。
总而言之,还是老三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