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进病房的医生是满脸忧心的张美兰,顾熙寒看着她激动又焦急,说:“大伯母,成雨他动了,他刚才动了————”
顾成雨很是配合,用他小小的手,抓着顾熙寒紧贴胸口的衣服。
张美兰把怀里的砂锅又还给了顾重山,满脸热泪的把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小身体抱进怀里,和她身后赶来的同事,哽咽着笑说:“去抢救室!”
许草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她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正歪着脑袋打瞌睡的顾熙寒,她不敢动,生怕发出声响,惊扰到他。
她睁着圆碌碌的眼睛,偷偷的斜着身子打量起日思夜想的人。
他黑了,也瘦了。
在部队里是否和她梦中的一样,吃尽了苦头?
对了,她肚子里孩子,她的三个孩子去哪儿了?
“吱——呀——”
顾重山抱着个砂锅从病房外走进来,推了推正瞌睡的顾熙寒,说:“爷给你带了点吃的,草丫醒了没?”
“———醒了,爷。”许草丫张开干涩的嘴巴,吃力的说。
“草丫醒了啊,你等着啊,我去喊你奶过来。”顾重山打开病房里的灯,刺眼的光亮立刻让漆黑的房间明亮了起来。
顾熙寒问直愣愣看着自己的许草丫:“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孩子呢,顾熙寒,咱们孩子在哪儿?”许草丫忍着下身的疼痛,着急的想下床去找孩子。
“他们是早产儿,呆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大伯母在那守着呢。”
顾熙寒把她按躺在床上,说。
许草丫听到孩子没事,松了口气,问顾熙寒说:“你啥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上的火车,到了家门口就见奶抱着倒在血泊里的你,听说家里招了贼,你看见人长啥样了没?”顾熙寒贴心的给许草丫倒了杯水,低声问着。
许草丫点了点头,说:“人你不认识的,是金干事家几个月前从乡下来的大女儿,她也不是偷东西,她是故意撞俺的。”
不等顾熙寒问她为何觉得金干事家的女儿是故意撞她的时候,许草丫抿了口温水,问:“顾熙寒,你认识安娜吗?”
她其实想问,你和那个安娜是不是有些仇怨,还是不共戴天的那种。
这时,谢云韵和顾重山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一人抱着一个砂锅。
“草丫,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奶了。”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砂锅,上前抱着许草丫哭的眼泪汪汪的。
“草丫,你都饿了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爷特意去单位给你弄来的老母鸡汤,炖了一天,可香了。”顾重山装好一碗热鸡汤递给谢云韵,让她喂许草丫。
许草丫要自己来,谢云韵不让,说:“生孩子最伤身子了,咱们得好好养,不能出差错。”
她无奈的张嘴让谢云韵喂,说:“奶,俺没事,就是有些疼,生孩子真的好疼。”
谢云韵回她说:“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所以才要好好做月子呀。”
顾重山把顾熙寒叫到病房外,弯下身子小声问他:“草丫有跟你说那个贼是谁没?”
顾熙寒咬着他爷给他的包子,蹲坐在墙角点了点头。
“是谁?”
顾重山恨不得去剥了他的皮。
“她说是金干事家乡下来的大女儿,还说她是故意撞的。”
顾熙寒话刚讲完,他就见顾重山猛地站起了身,似乎是要去找金干事家算账。
“爷,咱没有证据。我进家时,院子里只有奶和草丫两人。你不是说要想击垮敌人,必须出其不意,一招致命吗?”
顾熙寒拉住顾重山,小声说。
没人比他更愤怒,但是这事儿得先弄到证据才行,金干事他知道的,最能巧言善辩。
“草丫,那丫头怎么出去的?”
病房里谢云韵也正在咬牙切齿的问着许草丫。
“她从大伯家翻墙爬出去的。”许草丫边喝着鸡汤边说。
她还小声的告诉谢云韵,把梦里见到安娜的女人给金干事女儿塞钱塞票的事儿都说了。
“安娜?”
谢云韵又去砂锅装了碗鸡汤,嘴里念叨着。
“奶,就是叫安娜,她是不是和顾熙寒有仇?”许草丫喝了口鸡汤,又问。
“咱家没有和姓安的相熟的人啊?”谢云韵说完后,脑袋里却闪现过一个人。
她把病房外的爷孙俩叫进了病房,问顾熙寒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同学姓安?”
顾熙寒回说:“安勇,他来过咱家的。”
“那就对了,他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一个和熙美差不多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