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地里干活了,不挣工分咱们咋过日子哟。”
苏丹丹回许草丫说。
“丹丹姐,你们要一直在月下村呆下去吗?”
许草丫拉着苏丹丹的手,又问。
“不知道,现在城里都闹着‘山上下乡’,想回城哪里有那么容易啊。西行他爸来信说,他们在想办法,要是可以我们当然是要回去的。”
苏丹丹叹了口气说。
其实她也知道这事很难,他们结婚有了娃,咋可能会让回去呢。
一份工作都难弄,更何况是两份呢?
要是程西行自己一个人回了城,那么她和他的情份差不多也就断了。
苏丹丹摸了摸肚子,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撑不住。
许草丫见她一脸愁云,安慰她说:“俺也帮你找,要是碰到机会,俺一定给你来信。”
“好。”
苏丹丹笑着回许草丫。
又说:“咱们草丫长能耐了啊,竟然都能帮想法子了。”
然后又在心里感叹着,她的那个黑瘦可怜的小姑娘长大了。
不知为何心酸酸的,她抱着许草丫说:“草丫,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逞强也别老冲动,一生气就跳脚———”
“好。”
许草丫回应着,说。
又聊了会儿,村支书家的阿婶找了过来,趴在许草丫的耳边小声说:“草丫,俺们可以去部队接你阿叔了。”
许草丫让阿婶先走,她掏出一沓票和几张大团结,塞给了苏丹丹。
说:“丹丹姐,你拿着给肚子里的孩子买些好吃的。”
“草丫,这可不行。我当姐姐的咋能拿你的钱和票?”
苏丹丹站起身,推辞着。
“丹丹姐,以前你有吃的总塞给俺,现在俺有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收了?”
许草丫反问她说。
站在屋外的阿婶心急的又喊了草丫。
许草丫在苏丹丹的一阵哭声中出了她的家,她问阿婶,说:“阿婶,丹丹姐她在村里是不是过的很不容易啊?”
阿婶叹了口气,说:“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城里姑娘在这村子咋可能过的容易。以前你在村子里她还有人帮忙和护着,可自打你嫁人离开后,咱们村的几个狗娘养的就开始作祟,欺负女知青———苏知青她差点被胡二狗按在玉米地给欺负了,好在俺家老头子和她现在的对象路过听到哭喊声,把她给救了下来。
可那胡二狗却记恨上了她,隔三差五的来骚扰不说,还在周边的村子里败坏苏知青的名声,说她是被他搞过的破鞋———
后来还是你对象和他战友过来,狠狠收拾了胡二狗一顿,她日子才好过些。
可是俺们村,草丫你晓得的,咋可能只有胡二狗一个混子赖皮,像张狗子,李二毛那些个混账东西,天天堵在女知青的路上,调戏人家小姑娘。
后来也不知他们弄了什么法子,都进了民兵连,村里没结婚的大姑娘和女知青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阿叔说,要是你还在村子里呆着就好了。”
许草丫默默的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阿婶,这以后日子会好的,他们竟敢用木仓杀阿叔,公安同志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草丫安慰阿婶说。
“草丫,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你阿叔跑断了腿,也没能把张狗子他们给赶出民兵连。”
阿婶长长叹了口气,回许草丫说。
到了部队医务室,医护同志告诉她们说村支书已经醒了。
阿婶见着上身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的村支书,又哭成了泪人,她说:“俺还以为你死了呢?”
村支书笑着回她说:“俺命大,碰上了草丫。”
许草丫跟村支书说:“阿叔,阿婶已经去公安局报了案,要是他们敢徇私枉法,你就说俺认识报社的记者,到时候让他们上报纸,曝光他们的恶行。”
村支书一脸与有荣焉,笑着说:“草丫,这里的同志告诉俺了,你上了两回报纸呢。”
“嗯,上了两回。”
许草丫点了头回说。
“俺们草丫出息了。”
阿婶说着又抹着泪。
村支书哽咽着跟许草丫,说:“你阿爸在地下也该安息了。”
许草丫知道的,村支书和她阿爸从小关系就好。他们两口子对自己也很照顾,并没有嫌弃她这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