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兰拉着要进病房解释的床位医生,说:“我们当医生的主要职责是救人命,那姑娘你也看到了,她能不能活儿就在这些人的态度上了。”
医生同志轻叹了声,说:“张主任,其实我想进去帮忙的,那孙京华同志的情况虽然没有你侄媳妇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妇联的吴主任也跟着许草丫抹着泪,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郭主任,你也看到了,现在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现在孙京华已经变成了傻子,她以后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郭爱国,要是你还念在她是你闺女的份上,直接去买瓶老鼠药回来,灌进孙京华的肚子,给她个痛快吧。”
妇联吴主任指着一群人,气愤的开口说。
许草丫这才知道那个戴副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同志是孙京华她爸,那个丧良心的负心汉。
她捏紧拳头走到郭爱国的面前,说:“我一定要去市领导那告你,你个搞破鞋的负心汉,凭什么能好好的活着呢?你配活着吗?”
说着就要提起拳头打郭爱国。
街道办的丁主任扑到许草丫的面前,说:“许同志,你还想不想拿这臭老九余孽的户口本和粮本了?”
许草丫怒瞪着她说:“她人都傻了,我要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我把你打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往你身上扔百八十斤明草湖的大鱼,你愿不愿意?”
革委会的郭主任郭爱军把郭爱国两口子拉到病房外。
又进来跟许草丫说:“许同志,现在人成这样,是谁都没想到的。我们过来是想好好解决孙京华和郭家的事情的。
你今天在革委会提的要求,我们都办好了,这是孙京华的粮本和户口本。”
郭爱军转身把街道办丁主任怀里的一个牛皮信封拿过来递给许草丫。
许草丫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拉着妇联的吴主任,小声问:“吴主任,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妇联的吴主任小声的提醒她说:“许同志,要一份证明,证明孙京华不是臭老九余孽的证明。”
许草丫也明白,以后孙京华要能安生的活着,至少需要一份保障。
“郭主任,你让郭爱国写两份证明,说清楚孙京华是他的骨血,并不是什么臭老九余孽的证明;
还有一份孙京华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的证明。我相信这些难不倒你们的,毕竟郭主任都能把亲弟弟搞破鞋的事情轻轻松松摆平不是吗?
这两份证明上面都要敲你们革委会的公章,我要帮孙京华同志拿去登京市日报的。”
许草丫把自己想说的,和谢云韵交代的都说了。
郭爱军的脸色阴沉,他说:“许同志,你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许草丫点了点头,笑着回他说:“郭主任,我也觉得是过分了,所以也并不觉得你们会去办啊?”
妇联的吴主任看向郭爱军,摊手摆烂,出声催促说:“郭主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这时站在门外的张美兰和孙京华的床位医生走了进来,开始催促说:“病人需要休息,几位同志没什么事的话先回去吧。”
郭爱军看向许草丫说:“许同志,我们明天再来。”
许草丫朝着郭爱军甜甜的笑了笑,说:“郭主任,你们不用来了,我已经跟京市日报的人约好了。”
郭爱军和郭爱国两口子恨不得扑上去把许草丫给撕了。
但此刻脸上却还要维持着镇定,他们怕惹恼了怒火中的许草丫。
郭爱军留下一句,说:“许同志,我们六点半之前一定过来,你先别急着走。”
说完,匆忙的带着郭爱国两口子和几个不认识的同志走了。
被遗忘的妇联吴主任,伸手摸了摸病床上孙京华的脸,说:“花花,婶子知道你醒了。你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把新城街道的人和事都忘了吧。还有你爷的事也不要再管了,你自己活的痛痛快快的就行。”
孙京华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的盯着吴主任,开口说:“婶儿———为什么——为——什么———那天晚——-晚上你不———救我,你明明———看到了,你都看到了———”
妇联吴主任用力扯回自己的手,惊慌失措的跑出了病房。
孙京华看着病房里留下的许草丫和张美兰。
坐起身,然后下了床,跪在地上给她们俩磕头,语带哭腔跟俩人不停说:“谢——谢———谢谢!”
许草丫和张美兰看着孙京华,心里五味杂陈。
把她给扶到了病床上。
张美兰指着那砂锅里的汤水,看向孙京华说:“孙京华同志,你爷是个老中医,你从小耳濡目染,应该看得出来汤水里面放了些什么。
这事情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我看来,现在的你不需要。
你还有你爷,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机会再见到他。”
说起来孙京华也算是熟人的后辈,张美兰不想看到她不惜命,以后浑浑噩噩寻死觅活的过日子。
孙京华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她轻轻呢喃说:“爷,爷,我——还有爷,不能———不能死了。”
许草丫看着这样的孙京华,心里难受极了。
心里埋怨着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还记得那样可怕的事情。
张美兰坐了会儿,便出去了。
许草丫看着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孙京华,开口问:“孙同志,你对郭家有什么打算吗?”
孙京华细长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狠咬着自己的唇,没有回应。
唉———
六点一过,郭爱军带着郭爱国满头大汗的跑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