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芙儿觉得比之以前愈加难以靠近了,却不想,这日竟然待自己这样亲热的,尹芙儿自是难以置信。
苏媚初命心柳将备好的礼拿了过来,心柳将妆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众金银首饰。
见苏媚初送这么厚重的礼给自个,尹芙儿一直惊讶的道着:“表···表嫂,这如何使得?”
苏媚初拉着尹芙儿的手,笑着道:“几位嫂嫂都送了见面礼,我的如何能够落下,表妹就收着吧,往后住到了府里,莫要见外,就将这里当做自家一样,有什么缺的物件只管来寻我便是呢。”
尹芙儿见苏媚初待她这本和睦,一时欣喜感动,两人边走便说着话,苏媚初邀请她明日往这个院子一坐,尹芙儿欣然同意,两人言语投机,一时交好。
却说老太爷的寿宴结束了,便没有往日那样忙碌了,只沈家上下家眷借此齐聚一堂,又加上还有些宾客寄居府上并未曾离去,是以,沈家府里所到之处仍然是热热闹闹的。
这日一大早,沈毅堂便在前院陪客,后又被大老爷拉着一同到老太爷的书房里唠唠叨叨了大半日,无非是说道着当朝的朝局,如今朝中局势如何云云,每每如此,没得人打扰,便说得停不下来,每当此时,沈毅堂便翘着二郎腿,歪在太师椅上,边听着边打瞌睡。
有时被一个拍案的声音给警醒,或者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气急败坏的骂声吵醒,也不算什么新奇事儿,老太爷与长子朝政一向不和,或者也不能够算作不和,朝堂之事儿事关国之根本,争之论之是在寻常不过的事呢。
不过,任凭在书房里吵得如何吹胡子瞪眼,亦或是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待一出了书房,便能达成了统一的战线,这点几十年下来尚且来如一日,算是较为可取的一点。
老太爷对子女教养非常严格,只对于这个老年得的儿子,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偏爱,又加上有着老夫人偏袒着,倒是对其放纵不少,且任凭这沈毅堂何如胡闹,如何胡作非为,这老太爷向来对其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只唯有一点,任凭沈毅堂如何反抗,却是如论如何都不为所动的。那便是,但凡事关朝局,事关当今朝中要事,但凡书房里家族谈论的大事,这沈毅堂必须到场听之论之,不得缺席。
沈毅堂小时候不耐烦听着这些酸儒式的弯弯道道,每每想着法子逃避,可是老爷子对于这一点显然有些不容拒绝的决心,是以,这沈毅堂为人虽多为不着调,却是打小十足十的受着这些朝堂论调耳濡目染长大的,这也就是尽管沈毅堂自小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但却每每胆大妄为犯了一件雷声大的祸事,可事情往往皆是雨点小般化为乌有了,便是有几件事甚至都闹到了金銮殿上,本以为定会惹得雷霆大怒,结果每每竟奇异般的以不痛不痒告终了。
这沈毅堂越发飞扬跋扈,可是今上却还是对其另眼有加,百般维护,这才养成了横行霸道,惹是生非的霸王性子,可是谁叫人生得那样的人家,便是在如何惹是生非,总是有人能为其保驾护航呢。
哎,这人啊,比不得,是比不得的。
这书房论事儿好不容易结束了,一转眼那沈毅堂几步便溜远了,这大老爷沈冲兆还有几句话要与他说的,跟着后头追都没追上,一时,只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却说这沈毅堂自是回了斗春院,他昨个儿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喝了些酒,晚间又陪着宾客听戏吃酒,一整日被那锣鼓鞭炮声吵得耳根不得清净,晚上回来便直接歇着了,一大早刚起又被请到了前头宴客,后又到书房议事儿,半点不得闲。
这会子好不容易得了闲,便忙不迭的往自个书房来了。
昨个儿他见那小丫头仿佛是被他吓着呢,其实,他本就是有意的,有意吓唬吓唬她,特意拉着她过去的,唐宴新那厮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么,平日里如何胡闹他管不着。可是这回主意都打听到他的身上来了。他临脚过来,远远地便看到了那唐宴新将人一把拦住了,起先还以为是在调戏哪个小丫鬟呢,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老远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爷”,沈毅堂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待往里走,便见那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着,后头唐宴新还老神在在的出言不逊的警告呢,待仔细瞧清,不是书房里的那个下丫头又是哪个?
沈毅堂真是气乐了,一方面恼怒唐宴新那厮不长眼,另外一方面却是恼怒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想起平日里对自个为恐怖避之不及吧,这转眼之间又招惹上了其他男人,当真气煞人也。他是有心想要告诫一二,这才将人拉到了跟前对峙,却不想——
沈毅堂心下一动,果然是有点效果,人虽是吓着了,可分明老实些了,想到昨个乖乖地模样,沈毅堂身子有些发热,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往里走。
彼时,春生与莞碧两个恰好都不在书房里呢,这会子恰好赶上了午饭时辰,春生用托盘到厨房里端了两人的吃食,莞碧恰好到主屋走了一遭,一时两个结伴二回,莞碧问着:“你方才去厨房去了许久,是不是厨房里的几个婆子有缠着与你套近乎呢?”
春生道:“今日未曾,厨房里好像正在忙活着···”
莞碧闻言,一挑眉,道着:“哦,也是,主子爷这会子还未用饭了,我方才从主屋里过来,瞧见门口几个正巴巴的瞧着呢,也不知爷这会子回来了没···”
说完,见春生未曾接话,莞碧笑笑:“爷若是回了,晌午肯定得回书房寐会子,咱们两个用完饭后好还收拾一下吧。”
春生闻言,瞪了莞碧一眼,自那回与莞碧剥开心思交谈了一番后,莞碧有意无意总爱在跟前打趣儿一二,以往在跟前是绝口不提那位爷,生怕惹了她忌讳,可这会子显然是不管不顾了,日日在耳边念叨着,许是觉得她横竖抵抗不了,倒不如从了算了,指不定会是有一条新的出路呢。
日日给她洗着脑,不禁让她怀疑,是不是收着那沈毅堂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