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去扶赵婉时,她也没多想甚么,只觉得人就在眼前,是可以伸手拽住的。
赵婉却不这么想。
她咬着牙冷哼了一声,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祁荀。
如若不是白念出手拽她,依照她倒下的方向,堪能够住祁荀的手。
见她迟迟没有起身,白念循着眼神望去:“你看阿寻做甚么?又不是阿寻推你的。”
赵婉难堪地支起身子,在于秋搀扶下起身。她眸底微红,说话时声音发颤:“怪我自己没站稳。方才摔下去时,还划了阿寻手背。”
蔻丹里侧微微泛红,显然是划出了血痕。
白念垂首去瞧,青筋骤起的手背上,果然映着三条指痕。
“我马车上还有些止血消炎的膏药,于秋,快去取来。”
于秋应了声’是’,取来膏药。
*
白念回府时,天色将晚。
她怏怏不快地倚在流音肩头:“我今日出府前应算个日子的,怎偏就遇上了赵婉,还被她跟了一路。你说她图甚么呀?总不能真是来求和的吧?”
流音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求和大概只是幌子,瞧赵婉今日的言行做派,分明另有所图。
她有条理地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忽而双目微睁,拉住了白念的手:“小姐。我怎觉得赵家小姐是冲着阿寻来的。”
白念也被她的话怔住,很快又笑着摆手道:“不可能的,赵婉这般注重门第,又怎么冲着阿寻去。”
“可是,她无故向阿寻道歉,每回登府,总要过问阿寻的事。今日还刻意走在后头,与阿寻齐肩。用膳时,总是问他的喜好,还...还替他夹菜呢。”
被流音稍作提点,白念的小脸显而易见地沉了下去。
她嘟囔着嘴,一时觉得流音的话有七成可信,可她还嘴硬道:“她不是喜欢祁小侯爷那样的嘛。”
“那日小姐卧病在床,赵姑娘前来探望,她出院子后,阿寻还主动叫住她,二人说了好些话呢。”
流音愈说,白念的腮帮子愈鼓,她小手绞着衫裙,平日细软的声音夹着几分烦闷:“是阿寻主动叫住她的?”
话音甫落,她便拍着车壁喊停。
祁荀挑帘里望,却见她气鼓鼓的,还有些可爱。
“小姐怎么了?”
白念指着他道:“我想吃德源堂的松子百合酥。”
第23章 婚事 听闻他家主子是同小小姐定了婚事……
饶是其应若响的祁荀也没能反应过来:“松子百合酥?”
白念点头:“对!就是上回李长安送来却被你拿出去丢了的那个!”
提及李长安,祁荀笑意骤敛。他冷嗤了一声,这是同他讨赔偿来了?
可德源堂的松子百合酥一日只做五十份,打店小二一下门板,早起排队的人便哄涌进去,一抢而空。
眼下少说也快申时,他上哪儿去买甚么松子百合酥?
可瞧白念那笃定的神情,好似再不下车,她便要着人将他赶下去了。
片刻静默。
祁荀站在青鸾桥上,眼睁睁瞧着马车离他远去。
青鸾桥同德源堂,一在东市,一在西市,二者隔着些距离。
祁荀叹了口气,快步穿梭于七弯街。等他赶到,莫说是松子百合酥,便是德源堂也正要打烊。
店小二见着他,将他拦于外边:“客官对不住,您明日再来吧。”
祁荀见里边热气腾腾,想来膳厨还未歇下,他开门见山道:“一份松子百合酥。”
店小二躬着身子,乍一听松子百合酥,他忙笑道:“这位爷,您是打外地来的吧。我们德源堂的松子百合酥一日只卖五十份,这天才蒙蒙亮,便被人一抢而空。您还是明天一早过来排队吧。”
祁荀抬了抬眼,不想为难店小二。他径直迈入德源堂,走到核帐的掌柜面前,伸手敲了敲柜台:“一份松子百合酥。”
掌柜头也没抬,直接回道:“做不了。”
早卖完了?
松子百合酥一日只做五十份确实不假。
只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日李长安来送糕点,已然过了正午,糕点酥热,一瞧便是新鲜做的。
若正如掌柜说的,做不了,那李长安的带来的松子百合酥又是从何而来?
不过是看人下菜,骗骗寻常百姓罢了。
祁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钱,这锭银钱足足可买十份百合酥:“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