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难不住杜归远,缩缩骨头使把力就能把身体拔出来,可让他猝不及防的是燕七在竹架间穿梭转换的速度——比刚才带着他在竹架内部攀爬的速度还要快!
——这丫头刚才居然还有所保留!这让他对她产生了轻忽,并被她带慢了节奏,以至于当她突然变快时就让他一时间反应不及!
此刻她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瞬间折转方向从他的身边钻到了竹架上面去,并赶在他拔出身体之前对准他的腹部失分点击出了她充满力量的拳头!
第467章 缠斗
击中一拳后燕七并没有贪恋得分, 立刻抽身疾退, 这一判断被证明十分正确,杜归远下一瞬便已拔出上身并且扫出一记迅猛的掠地旋风腿,美人炮虽是美人, 可再美的人也比不过综武在心中的分量。
因而出招毫不留情。
燕七躲得快、动作灵,除了不具内力与力量,在招式和反应速度上她却是丝毫不逊于杜归远, 并且在这些竹架间跳跃穿行, 她更在杜归远之上。
杜归远将双方之间的优势与劣势很快想得明白,决意以轻功和力量尽快干掉美人炮,任她这么闪来闪去, 用不了一会儿锦绣的家伙们就能爬上来, 多一敌不如少一敌。
当下一记饿虎扑食迅猛地向着燕七扑去,这姑娘不会轻功,反应得过来也绝逃不开!
眼见便要扑到,那姑娘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杜归远才刚只来得及看到她向后退了半步,此时低头一看, 却原来她是将自个儿的身体直接掉入竹架的孔隙中躲过了他这一扑!
真是会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啊,这一点不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能做到的,一般情况下大家只会注重自己和对手手里的武器, 以及双方的招式和目标本身,纵是会利用到周边环境,也只不过是偶尔辅助, 能把环境利用得如此娴熟自然并贯穿始终的,杜归远只见过这个美人炮这么干,不禁有些由衷地佩服起来。
燕七在杜归远脚下的竹架上挂着,这竹架孔隙不大,杜归远的块头下不来,这让她得已有空闲打量四周竹架的布局,扫了几眼,开始动作,连穿带钻,迅速向着旁边移动,杜归远则始终在上面跟着她,这是要把她一直盯到死。
而就在杜归远继续紧跟的时候,下头的燕七突然用力一蹬脚下竹架,整个人竟然如火箭炮一般嗖地弹起,直接从孔隙间冲天飞出,速度堪比用轻功冲刺,在飞至与杜归远身形平行处时撩起一腿向着他的胸口猛地踢去,并借助这一踢在半空来了一记鹞子翻身,身形如鸿,漂亮地向后翻身落地——杜归远再失一分!
“噢——漂亮!”一直注意着这两人的锦绣粉丝们爆发出一片喝彩:锦绣炮的动作真是相当的有美感!而比这更具看点的是她的战术,充分地扬长避短,发挥自己身轻灵活的特长,利用竹子的弹力弥补轻功和力量上的不足——真是聪明啊!
紫阳的粉丝们不高兴,齐声对杜归远展开当头棒喝:“杜归远,别犯怂!扭起大胯向前冲!”
——麻痹谁大胯谁大胯?!老子这明明是翘臀!
粉丝们再怎么喊,也影响不到杜归远的冷静,虽然他在此前确实有点低估了锦绣的这个美人炮。已被她夺走两分,说来真有点丢脸,他可是队中的徒手搏斗小能手啊!真要马失前蹄栽在这姑娘的手里,回去还不得被队长那无良货嘲笑至死?!
杜归远愈加澄定心神,向着燕七疾攻而去,并且这一次分外注意脚下,免得再被这狡猾的姑娘溜掉——结果这一次这姑娘没有往下溜,反而一蹬竹子弹身而起,想要从他的头顶上翻越过去,杜归远身形疾变,飞身向上冲,欲将燕七在空中截住,才刚出拳,却见燕七早已执弓在手,六十斤拉力的重弓,就算箭头是圆的、就算有甲衣卸力,这么近距离挨上一箭也是受不了——可杜归远决定硬捱一箭也要把这姑娘给钳住,拳头去势不减,而燕七的箭比他的拳快,擦着他的胳膊射出来,正中他的肩窝,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得他向后退了两步,而就是这后退两步的短暂功夫,燕七已是成功避过了他的拦截,并迅速地跑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外。
——这箭原来不是徒劳进攻,而是用来扯出空当自保脱身——这姑娘的应变能力真是太强了!如果不是这一箭,他会直接将她箍住,让她再也不能脱身,别说再让她两次,便是五次十次都不顶用,只要她落入被动,他就能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控制在必杀的范围内!
可惜被她す赖搅耍3一钩晒Φ赝烟印
杜归远没有停顿,继续主动发起进攻,他要把她所有的应变方式都逼出来,一计用老就不能再重复使用了,因为他会提前防备,当她的这些招式用无可用时,她也就到了穷途末路。
燕七这一回改成了逃跑,不回头地一味向着鸟巢的边缘狂奔,杜归远施起轻功追赶,燕七则依靠竹子的弹力辅助,速度竟也不比杜归远慢多少——关键她并不只是跑直线,千回百折跑位风骚,杜归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追赶着羚羊的大头狮子,每每要扑到她了,她后蹄一撩就给他来上一记急转弯把他闪到了一边去。
当一头狮子太特么苦逼了,杜归远心想,瞅着马上又要扑到她了,这一回他多了个心眼,做了一记假动作——虽然她后脑勺看不到,但他相信她可以听到身后的风声并以此来做出判断,他运足内力扑出一阵风,做出已经直接扑上的假象,真身则还在后面紧紧盯着她的身形,不管她是往左还是往右甚或往上往下,他都能立刻做出反应跟着扑上!
结果……这狡猾的美人炮竟然也使出了一记假动作——她特么的先向左闪了一下,紧接着向右一转一脚蹬在右边的竹架上,凌空一个后空翻再次落向了左边!
杜归远跟着她左晃右晃又左晃,像是一头喝醉了的狮子,待伸出厚爪要挠向她时,她居然倒地一记滑行直接从他的腿间滑了过去……
——麻蛋啊!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人谁会主动钻人裆下啊!
杜归远突然有种欲哭无泪之感——这姑娘不好对付,一点儿都不好对付,太狡猾,太没下限,太超出大家对一个闺秀的认知了!
燕七可没有放过这一次令对手一怔的机会,在从杜归远的大胯下滑过来之后立即起身一回头,照着他的腰部失分点就是一拳。
——三分了!
从杜归远向着她追爬过来时起一直到现在,两个人之间展开了无比胶着的追逐战,这其中的惊险和斗智斗勇几乎揉碎在每一个细节和每一步的移动里,说起来时间并不算很长,可消耗在其中的心力与体力却比正常情况下还要多得多。
“丫头不容易。”燕子忱双手抱着怀,面色有些严肃。
内行看门道,有时候双方的攻防转换太快,外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却完全不清楚这短短的一瞬间双方其实已经做出了多少次心计的交锋,劳心带给人的疲劳感往往远多于劳力。
更尤其是比赛的环境还是这样的复杂,要一直高度集中注意力,不仅要留心对手,还要留心那些竹架的布局,并且分析它们、记住它们、利用它们。
“一个优秀的自然搏斗者,不是么?”武长戈不知几时坐到了旁边,一样抱着怀淡笑道。
“你贴过来作甚?!”燕子忱冷眼斜睨着他。
“这本就是我预订的座位。”武长戈淡淡道。
怪不得刚才旁边一直没人坐。燕子忱一想也就释然了,自己挑座位时也是出于武者和当兵作战的潜意识习惯,武长戈也是一样,可不就不小心挑到一块儿来了。
“自然搏斗者,这个词倒也贴切,”燕子忱目光望回场上,“或是可称为‘自由搏斗者’,她的特点,便是自由,就如同折柳为剑、飞花伤人一般,这自然万物,皆可为她所用,若比谁更了解自然,大概无人及得上她。”
“那一位也不能么?”武长戈语气里有着几分微嘲和几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不一样,”燕子忱却始终平静,“那一个是致力于探索与钻研,这一个是适应与融入。”
所以即便躯壳里的灵魂已非原有,父女终归还是父女……武长戈望着那竹架中灵活穿梭的身形一阵,忽而笑了笑:“不成想他们这次居然把这个阵地用上了。”
“十有八九是萧天航的主意,”燕子忱也笑了,“流徵和家兄当年只设计这阵型机关就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原想着用作锦绣的主场阵地,可惜工程巨大,耗资不小,锦绣无力承担,只好束之高阁,这一次忽然拿出来用,也未必没有上头那位的意思,否则这样的耗资不是萧天航一个人能做主的。”
是啊,上头那位最喜欢干满地扔钱就为听个响的事儿。
不过这一次这钱也算是扔对了地方,令流徵的心血没有白费,时隔十数年后终于让他的才华得以展现给世人。
武长戈看着燕七像出入自个儿闺房般自如地在那些竹架子间穿梭,心想若是流徵能见到这一幕会是很开心的吧,因为那丫头看上去,和他一样地享受其中。
燕七的确挺享受,这些竹子的粗细正好、弹力十足,也许设计此阵的人本就把这些竹子的可利用性也考虑了进来,它们虽能阻碍双方队员的行动,却也可以被双方队员所利用,这不同于其他的阵地单纯地做为一种阻挠和难度障碍来存在,它们可以让比赛更加富于变化,挖掘出双方队员更多的创造力。
燕七此刻就在这些弹力十足的竹子间跃来跃去弹上弹下,这让杜归远感到很郁闷,他固然身负轻功,可架不住对方身轻体灵反应快,在移动速度几乎差不多的情况下,她的身形反而让她占据了优势。
不过燕七始终也没能再次找到攻击杜归远的机会,杜归远防守得泼水不透,两个人保持着一追一闪、不停相互寻找机会的局面已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