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朗和同行的男人没落座,就站在一张圆桌旁捏着酒杯攀谈,看样子不会聊太久。
“赵总,”齐文朗用自己的香槟杯轻碰旁人的杯子,“早听我父亲提过百本基金,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
他们的影子投在时聆脚边,他能看清一向骄纵的齐文朗碰杯时刻意放低了杯沿,是屈尊降贵有求于人的表现。
赵总爽朗地笑了:“齐董才是青年才俊,怎么样,邯郸那个楼盘快预售了吧?”
时聆耸耳听闻,商行箴正是因为程慕朝聊及这个项目才打断话题把他支走,没想到歪打正着,最终还是被他以别的方式打探到。
奇怪的是既然新楼盘快预售,便意味着一大笔资金入袋,那齐文朗现在是想求什么?
很快齐文朗就披露了真相:“赵总消息真灵,那个项目就差办理预售许可证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总道:“怎么说?”
齐文朗压低了声音:“这不是之前为了融资,将那块地抵押出去了嘛,现在要办理预售许可,就先得把土地抵押解除了。”
赵总拖长音“哦”了一声:“齐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倾囊相助。”
齐文朗笑了笑:“那我先谢谢赵总慷慨解囊了,是这样,我有好几个分布各地的项目前不久同时开工,资金上有些紧绷,一时分不出精力去应付银行的抵押贷款,不知能不能麻烦赵总替我想个妙计?”
若不是时聆极力克制,他险些冷笑出声,但再怎么忍耐,心里还是骂了声傻逼,这么早暴露致命弱点,是不怕别人浑水摸鱼?
果然,赵总说:“齐董这是找对人了,你说个数吧,我帮你分析一下。”
齐文朗小声道:“八千万,能成么?”
时聆心里一惊,八千万,又是这个数,齐文朗这是要填锐鑫银行那笔帐?
赵总答应得倒是痛快:“小意思,比这笔数大的咱都解决过,齐董这是要借多久?”
齐文朗道:“不多,三个月就行。”
赵总挺为难:“齐董,百本基金有个规矩,借资期限起码得一年半起步,我给齐董卖个面子,您至少借一年怎么样?”
齐文朗沉吟半晌:“怎么收息?”
赵总道:“月息三分。”
笼统算下来,年息将近要三千万了,齐文朗勉强一笑:“赵总,我回去考虑一下,改天给你答复。”
两道脚步声走远,时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太久,抓在护栏上的双手被晚风吹得僵冷。
确保齐文朗不会回来,时聆才从罗马柱后现身,回到场内的瞬间被暖气包裹,他滞后地打了个寒颤。
去餐台取了杯热牛奶,想了想,又端了杯放橙片的英式红茶,时聆沿原路返回雕花隔断后的座位,程慕朝不见了,就剩商行箴坐在那里。
没绕过隔断前时聆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看清商行箴真的在动他那盘食物,时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噔噔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你说好不吃我的!”
“回来了?”商行箴给他留着酥脆的春卷,“我以为你跑外面遛弯迷路了。”
时聆看着被商行箴共同用过的餐具,有些愤愤不平:“我没有,你说过让我呆在你身边哪都不许去,我没走远。”
商行箴一愣,随口说说的话怎么能算承诺,他自己都没搁心上,没想到时聆当了真。
注意到时聆手里的两杯热饮,他问:“给我的?”
“嗯。”时聆将红茶向前一推,“工作人员说能另外加奶加糖,我不知道你口味偏好,就只放了橙片。”
“这样刚刚好。”商行箴一刻钟前还主观臆测过时聆的心思,现在时聆体贴地为他带回一杯热茶,他的道谢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直到从时聆手中接过杯子,无意触碰到对方微凉的指尖,商行箴出口的只剩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关心:“手怎么这么冷?”
“不是你让我去找秦玄哥的吗?”时聆搁下烫手的热牛奶,戳一块春卷咬下一口,伏在小餐桌上含糊道,“我跑遍整个场子都没找到他,就挨个露台转了一圈儿。”
看着时聆束在白衬衫下的单薄身形,商行箴百种滋味在胸腔碰撞,酸胀、钝痛、动容,唯有最初的怨尤被挤得快无处落脚。
沙发椅就那么点地方,他搭在椅背上的手稍往下就能握住时聆的肩头。
红茶入喉,有橙片的中和而变得涩中带甜,商行箴放下杯子,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扬开往时聆肩上一裹,手掌顺势落下抚过对方的脊背:“别吃了,去换一盘新的。”
时聆护着盘子不放:“等我吃完这个。”
“这个放冷了,拿点热的去。”商行箴拍拍他后腰,“走了。”
“哦。”时聆乖乖起身,“他们呢?”
“秦玄在外面被客户的电话缠上了,程慕朝出去找他。”宴会厅里暖气很足,商行箴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折,“这里没意思,他们可能顺便离场,你要是也觉得没意思,等下吃饱了咱们也早点走。”
时聆趁着等他挽袖口的间隙,急急灌下大半杯牛奶,搁下杯子一抬头,碰巧瞥见不远处顾着跟人虚与委蛇打交道的齐文朗。
几乎是在对方感应到他的目光看过来的刹那,时聆抬臂勾上商行箴的脖子,撩起眼帘似体谅似撒娇:“叔叔,你不是要谈生意么,我不无聊,我跟在你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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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抽去皮带
冷餐会持续到夜里十一点,狄希斯酒店楼下停满来接送的车子,也有候在台阶下的代驾。
主办方提供的洋酒种类太少,商行箴这些年嘴挑,没喝别的,只多调了两杯英式红茶,除橙片外还加上了茉莉,不然嘴里太涩,时聆趁他不备凑上来时他总错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弄脏对方的蜜桃香。
虽然后来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