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字里行间透着茫然:我不知道……资产包和地皮有什么用?
齐文朗:废物吗,连这都搞不明白,我不是让你盯着商行箴?
时聆看了眼走廊,字敲得飞快:我盯了,他每天按部就班没什么异常。哥,那什么地皮你买下来了吗?
齐文朗:废话,就许他盯上了?
时聆:可你不是说齐晟最近缺钱吗?
齐文朗:那不叫缺钱,那叫资金链紧绷,我邯郸的楼盘预售完不就来钱了?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
时聆:为什么不用来还钱呢。
齐文朗:所以说你没生意头脑,我拿地皮提价转卖或资源开发不比还钱有效益?反正你呢,尽心摇你的屁股,摇出花儿来最好,把咱商董哄高兴了,我捞够钱就把你救回来。
对话终止,时聆清空短信。
按齐文朗的话来说,他是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还孤注一掷把剩下的钱投进去拿下那块地,而绘商出借的一个亿他是打算暂时拖着只交利息。
既然商行箴在拍卖会遇见生意场上的仇家,应该不甘落败才对,怎么会把美馔拱手相让?
当着齐文朗的面对那块地啧啧称赞,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用意?
商行箴真的是因为他一句非亲口所述的惦念就甘愿放弃竞拍飞回来吗,还是说丢掉那块地也无所谓?
时聆心中有数纵横商场多年的商行箴不会做那么愚蠢的选择,所以前者他不完全相信,后者更没道理。
究竟处在什么条件下,才会让商行箴认为,不管自己得到还是被齐文朗得到,对他来说都有利可图?
时聆将自己绕进了死胡同,每每感觉自己快要推断出结论,又有一个新的疑惑将他缠得更紧。
他暂且不想了,摊开作业卷,将夏揽带给他的录音笔打开,边写作业边听录课,但效率不高,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讲课声戛然而止,时聆关停了录音笔,压好卷子起身。
新手机留在桌面,他拿起商行箴的备用机离开房间,到门边顺手拍熄了点灯开关。
到隔壁,房门洞开,商行箴刚洗过澡还没换上家居服,正浴袍微敞陷在临窗的小沙发中,双手捧着平板,脚踩洒进的一地月光,桌上文件凌乱的程度跟他国庆时的作业有得一拼。
“叔叔。”时聆扶着门框喊。
商行箴摘掉蓝牙耳机,望见时聆目光殷切:“怎么了?”
时聆从对方眼中看到默许,径自走进去将手机放到桌上:“还你。”
“不要了?”
“相册里有很多跟工作有关的图片,我怕我用着不小心删了。”时聆推了推手机,“新的手机我很喜欢,谢谢叔叔。”
时聆的态度坦诚得跟贪婪沾不上边,商行箴也为时聆得到满足而心感受用:“挂饰系上去没有?”
“系了。”时聆说。
桌上用来压着文件一角的就是商行箴在用的手机,壳子下系着两根一模一样的远山挂饰,新的挨着旧的。
他问:“怎么不试用一下?”
时聆眼睫低垂:“还是少用为好,我怕用多了,它又坏了。”
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商行箴握拳刮了下人中,实则掩住窘色,他转移话题:“怎么还不去洗澡?”
时聆说:“刚刚在做作业。”
商行箴哄道:“我出门两天攒了不少工作,等处理完了再过去陪你。”
时聆心下暗哂,商行箴真的很会把约束说成施舍。
他看破不说破,眼中尽是倚赖:“孟叔说你这边有恒温浴缸,我想用。”
时聆那屋的浴室只有淋浴间,商行箴念在他刚病好,说:“用吧。”
得到准许,时聆撒腿朝里间跑了,拖鞋在地板留下一串响,商行箴笑着摇摇头,将耳机塞回去,低头续上没看完的邮件,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视线轮番专注于平板和纸质文件之间,直盯到眼球干涩,商行箴听到浴室门开,拖鞋碾在吸水厚地毯上的声音很轻。
没厘清是为放松视野还是别的,商行箴抬起眼,刹那间瞳孔微缩。
时聆裸着双腿,身上仅穿他换下来的灰衬衫,扣子也不好好系。
大约是身子没擦干就直接套上,衬衫处处是被洇湿的痕迹,晶莹的水珠正缓缓从裸着的大腿滑落。
“我忘拿睡衣和毛巾过来了,就……”时聆抓了抓衣摆。
商行箴把跷起的腿放下:“怎么不喊我去拿?”
时聆睁眼说瞎话:“我喊了,你戴着耳机没听见。”
商行箴摘下耳机,秘书的汇报录音早就停了,这事不知道该怪谁。
忽地,他搁下平板站起,觉察时聆正往床边挪:“你干什么?”
挑战人的忍耐极限般,时聆作势朝床上扑去,商行箴箭似的奔过去薅住时聆的后领:“这衣服脏的,要躺脱了再躺!”
时聆的假动作迷了商行箴的眼,但他也没好到哪去,被扯得一趔趄,堪堪俯身扶住了床沿。
没系好的扣子不禁扯,“吧嗒”崩掉一颗掉落在地,商行箴的手还抓在皱巴的后领上没松开,领口拽下露出时聆右侧肩胛骨的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