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凭借自己过人的能力闯出一条路,但是也走了不少弯路,一路上困难重重。
林笑刚当老师的时候工资低,直到二十八岁才拿高薪。而房价每年都涨一大截,林笑想靠自己买房子,很难。
外人都说女人结婚了自然就有房子住了。林笑长得漂亮又是老师,找个家里几套房的一点也不难。
可是林笑不想结婚。吕秀英为这个和林笑吵过无数次架,林跃飞也是老思想,觉得还是应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过日子。
吕秀英和林跃飞两人谁也改变不了林笑,只能为她考虑。
吕秀英立遗嘱,把自己唯一的一套住房留给林笑,存款留给林跃飞。
纺织厂的老房子前两年拆迁了,这套房子是刚拿到的回迁房。小区档次一般,但是地段不错,总价也有二百来万。
林跃飞同意了。
沈芸不同意。
“你妈的存款能有多少?能有二十万吗?”
“给你妹妹二百万的房子,给你二十万的存款,怎么能这么偏心?”
林跃飞努力和老婆商量,说自己家的条件比妹妹好,不缺房子。吕秀英留给妹妹的这一套房子,是给妹妹最后的底气。
以后她结婚最好,不结婚也罢,总归有套房子住。
然而沈芸这里商量不通。
“咱家不缺房子住?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十套房呢!”
“我们要是真有钱,我也能不计较。你妹妹要真困难,我们也不是不能帮。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有钱到那种程度,你妹妹也一点也不困难!”
“别看你现在赚得多点、家底厚点,可做生意今天赚了明天赔了,都是说不准的事。你妹妹捧的可是铁饭碗,以后指不定谁更有钱呢!”
“你妈要把房子留给你妹,是不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来?想着我不能生,把钱给我们也没用……”
“大半辈子了,我跟着你除了担惊受怕,就没享过福……”
家里吵架,吵的永远不是当前的一件事,过去几十年的矛盾与苦楚躲不开也忘不掉。
林跃飞夹在妻子和母亲之间,找不到谁也不受伤的解决办法。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混蛋。吕秀英成天为他担惊受怕,结婚后,担惊受怕的又多了一个沈芸。
他亏欠妻子、亏欠母亲,也亏欠妹妹。
如果人生能重来……
如今人生真的重来了!
林跃飞沉默了很久,久到吕秀英在想林跃飞要是真的犯了流氓罪该怎么办,林跃飞终于开口了。
“妈,你放心,我没搞对象,更没乱来。”
林跃飞先否认,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会去找沈芸,觉得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告诉吕秀英的机会。
“我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吕秀英心刚放下去,又猛地提起来,“哪家的姑娘?”
林笑竖起小耳朵,她果然没猜错,哥哥就是想娶老婆了!做梦时都闭着眼睛喊老婆!
林跃飞:“叫沈芸,和我同岁。”
“沈家的?不对啊,沈家的姑娘不叫沈芸啊……”吕秀英皱起眉头。
林跃飞:“不是纺织厂里的。”
“不是厂里的?”吕秀英更惊讶了,“那你怎么认识的?她什么工作?家里做什么的?”
吕秀英三连问,不等林跃飞回答,吕秀英又说,“你今年才十八,再过四年才能结婚呢!”
“再说现在厂里管的特别严,不是晚婚晚育,都不肯给开介绍信。”
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到了厂里那可就不是“号召”那么简单了。厂里恨不得让所有青年男女晚婚晚育,男满二十五,女满二十三,才肯给开介绍信。
如果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没到晚婚晚育年龄想结婚,厂里就一遍遍地来做工作。
林跃飞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四年,距离晚婚晚育年龄还有整整七年!
吕秀英这么一想,就觉得他现在喜欢哪个姑娘根本没用。
以林跃飞的性格,吕秀英现在就怕他闯祸!
林跃飞听吕秀英提到厂里,顺势说道:“妈,厂里的工作,我不想去了。”
吕秀英顾不上林跃飞手上还扎着针头了,沾满肥皂泡的手一巴掌拍在林跃飞肩膀:“你说什么?”
这个指标可是等了两年才等到的!林跃飞竟然说不去了?
“不去上班你想干什么?继续白天睡大觉、晚上喝酒打牌,天天和你的狐朋狗友瞎混?”
林笑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
吕秀英声音比夏天的雷还要响,震得林笑耳朵嗡嗡嗡。大嗓门是纺织厂女工的职业病,车间里噪音大,工人们说话想要听清全都靠喊,个个都是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