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定了定心神,哦了一声,笑道:“表哥您来了,可不就是大事吗?”又转移话题道:“这冰天雪地的,表哥一路过来,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见此回答,康熙虽心尚存奇怪,但也不甚在意,坐下来后,便闻到空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烧焦东西的味道,便不由地转头看向屋内的炭盆,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却发现这偌大的宫殿,就只在大厅放一盆炭火,感受到屋内温度与室外相差不大,便问佟贵妃:“你觉得不冷吗?怎么屋内只烧这么一盆炭火?”
佟贵妃放下茶盅,愁苦道:“今年乃多灾多难的一年,臣妾就想着宫外老百姓都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便就想缩减用度与他们共进退。”
她想过了,既然捐款的事这步棋走错了,她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化解表哥对自己的误会。
必须要让表哥相信她是真心为百姓们着想,而不是为了出风头,而她冒犯太皇太后与太后只是无心之失。
一旁进如趁机道:“是啊,皇上,您快劝劝主儿,主儿这样都快小半个月了,虽然主儿善心一片,但主儿乃千金之躯,哪能跟京中的老百姓们一样受寒呢。”
康熙闻言觑一眼佟贵妃,看得佟贵妃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忙低头避开了康熙探究的视线:“表哥,您别听进如的,臣妾能受得住。”
康熙眉毛一挑,下意识怀疑佟贵妃可能是在作秀。
就在此时佟贵妃捂嘴轻轻咳嗽了起来。
康熙目光微变,关切道:“可是受寒了?”说着就牵起佟贵妃的手,发现她小手入手冰凉,似乎是真的受凉了,便劝慰道:“表妹有爱惜百姓的觉悟,固然好,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佟贵妃含羞,点头道:“是臣妾的不是,又让皇上担心了。”
康熙有些受不了佟贵妃这副柔弱的模样,便转移视线,命梁九功去传太医。
佟贵妃忙拦道:“表哥,臣妾真的没事,只是咳嗽了一两声,不必那么麻烦去请太医。”
要是真请太医来了,不就露馅了吗?
康熙闻言直接作罢,挥手让人传膳吧,可当他看到桌面上的饭菜时,眉头不禁一皱。
“皇上怎么了,不合您胃口吗?”佟贵妃关切道。然后低头了看了眼饭菜,像是才反应过来,也奇怪道:“今儿邀表哥来景仁宫用膳,我明明吩咐了小厨房准备其他饭菜,怎么还做我平日用的这些。”
进如主动出来,跪下道:“还请皇上娘娘恕罪,本来是奴婢去乾清宫去请皇上,进意去交代小厨房的,可奴婢忽然内急,怕冒犯到皇上,就将此事转交给进意,进意则让奴婢去小厨房,可奴婢出来以后,却一时忘记了。”
康熙不理会跪着的进如,问佟贵妃:“所以,你平日就用这些?”
佟贵妃羞赧道:“也没有,只是这半个月而已。”
康熙这下彻底确定自己这表妹是在作秀了。
一旁的梁九功,暗暗摇头。
佟贵妃太过了,这要是寻常男子,佟贵妃这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没准也就相信。
但皇上那是谁,见识过那么多官员,多少富得流油的贪官,在皇上面前装得清廉,皇上就能立马识破。
佟贵妃这点小把戏,那里能瞒得过皇上的火眼金睛呢。
可康熙也明白表妹入宫多年,也学会了宫里人做戏的这一套,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率真,早就不对她的德行抱多大的希望
此次他前来也是舅舅们担忧表妹,才顺着她的台阶下,同意来景仁宫用膳。
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就对佟贵妃敷衍道:“京中的百姓有了朝廷的善款,自会挨过这个冬日,表妹你不必如此。”
然后喊了梁九功去乾清宫的小厨房直接送菜过来。
佟贵妃暗暗窃喜,明白自己成了。
...
夜色渐浓,永寿宫里一群小朋友都围着一个火盆子。
乌那希眼巴巴看着火盆里的红薯,抬头问半夏道:“半夏姑姑,里头的蜜薯还没好吗?”
半夏笑了笑:“回公主,还得等上一会。”
乌那希一脸沮丧,这都几个一会了?
太子也沮丧道:“怎么这次烤红薯要花那么长时间。”
明明秋日在院子里烤红薯很快就能吃了。
身后正在牵着胤禛练习走路的戈雅,没好气道:“这火盆又不是土窑,自然时间要长一些了,你们要是等无聊了,都来教弟弟走路。”
乌那希转头道:“弟弟已经不是会走了吗?额娘你怎么还整日牵着他走?让他自己走就好了。”
康熙平日就教乌那希与太子两姐弟,身为皇家子弟就该自强自立,乌那希向来遵从康熙教诲,自己是如此行事,这么理所当然认为亲弟弟也该如此。
戈雅抬起头道:“嘿,你这孩子,你弟弟这才刚会走几步,怎么能让他自个走呢。”
乌那希闻言讪讪地吐了个舌头。
白芷笑着道:“大公主有所不知,还未满周岁的孩子手脚还软,就像您当初刚学会走路时,主儿也是这么牵着您练习的。”
一旁的太子就率先来到戈雅面前:“那董额娘,您去歇会,我来陪五弟练习会。”
其实他觉得陪五弟走路还挺好玩的。
乌那希也起身几步来到戈雅身边,撒娇道:“额娘,我也来陪五弟,就当是将功补过了,嘿嘿。”
而小胤禛见哥哥姐姐来了,便挣脱了戈雅的手,十分兴奋地扑向乌那希,嘴里还不停念叨:“姐姐,哥哥。”
乌那希张开双臂,小胤禛就一下子就扑进了她的怀里,两姐弟都傻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