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点头道:“太子像你,大清能有这样的继承人,哀家也放心了。”
说着说着,她就又咳嗽了起来。
康熙连忙将太皇太后扶起来拍背。
顺过气后,太皇太后拜了拜手:“还有一事,哀家想让乌那希嫁去科尔沁部联蒙,等她十八岁后,刚好就能嫁过去。”
如果今年她熬不过去了,守完一年孝,可不刚好十八了吗?
康熙一脸为难。
“你是顾虑熙贵妃,所以才舍不得乌那希嫁去那么远?”见康熙为难,太皇太后问道。
康熙摇了摇头:“皇祖母,不是熙贵妃,是孙儿的缘故,您也知道乌那希是孙儿第一个亲手带大的孩子,孙儿实在舍不得乌那希离得京城如此之远。”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当年她也不舍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哀家明白,可是乌那希你的长女,出嫁以后更是这大清的长公主,应当承担起日后满蒙联姻领头的作用,你将乌那希留在了京中,那日后其余格格又该如何想?她们又会心甘情愿远嫁蒙古吗?”
康熙不说话,他这是父母之言,又是天子之言,她们敢有所怨怼吗?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真的一碗水端平的父亲,要不然也不会将保成和胤禛与其他皇子区别对待了。
只要是对得起孩子,将他们培养成才,他也就问心无愧了。
太皇太后见说动康熙不成,便道:“要不将熙贵妃与乌那希叫进来,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康熙还是有些为难。
太皇太后道:“放心,哀家不会逼迫乌那希与熙贵妃的。”
康熙也只好将戈雅与乌那希叫了进来。
戈雅想不通,这怎么还有她与乌那希的事?她乌那希行礼后。
太皇太后将乌那希招了过来。
“曾皇祖母。”乌那希坐在床边,握着太皇太后的手喊道。
太皇太后努力睁眼仔细看了看:“转眼间,乌那希也长成如你额娘一般标志的人儿了,过两三年也能嫁人了。”
乌那希低头笑道:“曾皇祖母,您可得好好的,看着乌那希嫁人啊。”
太皇太后叹息道:“哀家也希望能看到你出嫁那日。”
乌那希蹙眉轻轻换了声曾皇祖母。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了笑:“曾皇祖母想问你,你是,想嫁在京中还是博尔济吉特.科尔沁部?”
闻言,戈雅的心一提,那么明确地指名了博尔济吉特,也就是太皇太后想让乌那希加入的娘家了?
太皇太后余光瞄到康熙与熙贵妃那么紧张,又加了一句:“无论你想留在哪儿,曾皇祖母与你皇阿玛都能替你安排。”
这也就意味着,她并不强迫乌那希这个小辈。
乌那希一怔,歉意地看了眼皇阿玛与额娘,然后回道:“乌那希愿意嫁去科尔沁。”
戈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看来乌那希还是不愿放弃自己抱负。
康熙也没想到,乌那希会如此选择。
唯一开心的只有太皇太后了,她大笑道:“好,好,是个好孩子。”
戈雅一脸伤心带着乌那希从里屋出来,众人都当她是伤心太皇太后的病情。
乌那希随着戈雅回到永寿宫,两人坐在软塌上相对无言,乌那希道:“额娘,您别伤心了。”
戈雅用帕子抹了抹眼泪:“你都要远嫁到那种鸟不拉屎地方,额娘这么能不伤心?”
“额娘,这咱不是都说好了吗?”
戈雅止住了眼泪。
所以她后悔呀,当时就知道支持女儿的梦想,但是真要将女儿送去那么远的地儿,简直跟杀了她一样难受。
“而且额娘,科尔沁部也有靠近大兴安岭的处,并不是那山上的鸟比北京还多呢。”乌那希打趣道。
戈雅:“你还贫嘴?没听太子说吗?那地方冷起来连人都能冻成渣,牲口也不一定能养活,到时候你连口青菜连口肉都吃不上。”
乌那希笑道:“额娘说笑了,女儿是大清公主,怎么会连口饭都吃不上呢?”
这道理戈雅也明白,当初她以为乌那希是逃不过远嫁蒙古,才培养她的野心,如果可以将女儿留在身边,她舍不得将女儿送走了。
“你倒是狠心舍得额娘与你皇阿玛。”
乌那希也难过道:“女儿也不是狠心离开您和皇阿玛,只是沙俄对大清虎视眈眈,皇阿玛颇为头疼,科尔沁临近大兴安岭靠近沙俄,女儿想到哪儿为皇阿玛守着。”
戈雅知道女儿有了自己的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她做了十多年的心理准备了,倒也不会钻牛角尖。
众人回去后,太皇太后就在睡梦中离世了。
康熙悲痛欲绝。
将他一手抚养长大的皇祖母离他而去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人能够护着他,从前往后,皇帝这条路,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