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乘月去二楼的浴室刷牙洗脸,宿砚则站在门口看他。
闲乘月的头发被水打湿,又被他自己一揉,从服帖变得蓬松,他微微眯眼,转头对宿砚说:“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我是在贴身保护救命恩人。”宿砚看了眼楼下,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餐具,金色烛台上的白色拉住被点燃,烛火晃动,一缕缕白烟随着跳跃的烛火上升,没过几秒就消失不见。
闲乘月瞟了宿砚一眼,对宿砚的“甜言蜜语”视若罔闻。
晚宴的味道依旧美味,但似乎换了一个厨师,摆盘更精致,不过西餐,闲乘月也吃不出味道是不是变好了,反正火候没过,不咸不淡,管家难得在晚宴时出现。
管家这次不仅自己出来,还带上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有些驼背,但不是很严重,他穿着很简单,可也一看就很干净,他有一头棕色短发,皮肤颜色也白,像是常年在室内工作见不到阳光的人。
他站在管家身后,一直没有抬起头。
“这位就是宫廷厨师。”管家笑着说,“客人们别看他年轻,他从小就在王宫里工作,十二三岁就进了厨房,你们刚刚吃的食物就是他准备的。”
任务者们面面相觑,然后又变得一脸严肃——实在是他们不知道管家为什么要带一个厨子过来。
他们是夸还是不夸?既然想不出来,那就索性一个字都不说。
好在管家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期待他们有什么反应,只是单纯过来介绍了厨师。
也不必让厨师说话,他又说:“还有两天就要举行舞会了,客人们的礼服明天就能送来。”
他只是单纯的来炫耀的。
能请到宫廷厨师,当然可以好好炫耀一下。
任务者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立场,然后低头用餐。
只有闲乘月靠在椅背上,他刚醒没多久,也没什么胃口,他的目光落在跟着管家一起离开的厨师背影上,等对方走进拐角再也看不见以后,他才收回目光,眼帘低垂。
“怎么了?那个厨师有什么不对吗?”宿砚一脸求知欲。
闲乘月喝了口浓汤:“不是。”
他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于是宿砚问他,他也只能用“没事”来打发。
吃完晚餐,任务者们又上楼拿被子打地铺。
他们不像闲乘月睡了一下午,现在一个个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精神已经逐渐麻木,恐惧再也无法打败生理需求。
熄灯之后,很快有人打起了呼噜。
闲乘月没有睡意,他平躺在地铺上,闭着眼睛想事。
他把所有得到的线索再次串联,然后慢慢分析,这个任务他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一直有npc的提示,虽然这些提示里有真有假,但不需要他们摸着脑袋自己胡乱想。
上一个里世界能过关,依靠的是闲乘月的经验,npc几乎没有提供任何有效线索,他们会透露的消息,也是走到了关键剧情的时候。
但这个世界对新手来说也难,假消息比正常的里世界更多,从一开始就有无数干扰。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被npc骗过几次之后,任务者就不敢再相信npc嘴里的话,真正的消息也会被他们忽略,甚至即便听见了也不敢信。
闲乘月也很少遇到这样的里世界。
他遇到的里世界,要么是从一开始就明确给了任务目标,但完成这个任务很艰难。
要么是一直不给线索,全靠任务者自己摸索猜测。
闲乘月一直没有睡意。
如果莉莉照他说的做,今晚应该就不会死人。
只要没有死人,他的猜测就是正确的。
闲乘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又睡着的。
但是当他睁开眼睛,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甚至产生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疑惑。
他的地铺一直跟宿砚铺在一起,准确的说是宿砚死乞白赖要睡在他旁边。
之前几个晚上都睡得很老实,一个人一个被窝,互不干扰,加上闲乘月本来睡觉也不怎么动,从来都很规矩,也不担心睡觉的时候踢宿砚一脚。
现在,宿砚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两人的被子都已经被踢到了一边,宿砚和他都侧着身,宿砚的下巴抵着他的后背,身体微微蜷缩,就好像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甚至能感受到宿砚的体温和鼻息。
以及那顶着他的“扶手”。
闲乘月眉头紧皱,嫌弃的扯开宿砚的手,毫不客气的把对方推开,然后也不去看宿砚,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大厅。
没有人被开膛破肚,没有人失踪。
昨晚一个都没死。
闲乘月在心里松了口气,要是他的猜测错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梳理。
“闲哥。”宿砚也行了,他还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抹了把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以后说,“早啊。”
他昨晚睡得晚,所以睡得沉,现在还有点没缓过劲,他的头发凌乱,因为睡姿,衣服卷到了胸口,露出紧实的腹肌和人鱼线,他从下方仰视闲乘月,觉得即便是这个死亡角度也无损闲乘月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