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一来好像就要跟那位兰州首富姬冰雁抢生意了,但石观音是她戚某人凭本事杀的,人情债是她凭本事让被人欠的,那抢点生意也就是各凭本事而已嘛。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说前几年没吃够。”水母阴姬难得有幽默感地接了个话。
戚寻轻咳了声,目光漂移了一瞬。
但要说她的想法也没错,神水宫上下这么多张嘴要养,光靠着水母阴姬这种隐士作风的,难免有些事情想得简单了些。戚寻既然想折腾这个外事部门,便得弄得再妥当些。
“行了,这的确是你这个鬼主意多的想得明白,继续说吧。”
戚寻:“我此前往沙漠去过,打听过一些关外悍匪的消息,这些人过的刀口舔血的生活,但论起武功却未必成体系,像是司徒师姐这些刚出神水宫的,拿这些人练手便不错,也最好是有一套以老带新的程度,免得她们被人诓骗,多了什么不该有的同情心。”
水母阴姬颔首同意了她的建议。
“而后便是曲无容那边。她原本是去从神龙帮那里将人接走的,却意外遇上了个人,正是薛笑人培养的杀手中最出名的那个。”
水母阴姬拧了拧眉头,从记忆之中翻出了个名字,“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
“不错,正是他。”戚寻道,“这人虽是薛笑人这个性情有些扭曲的家伙培养出来的,人品却还算是上佳,虽不爱管什么闲事,但看到那一船受难的姑娘起先还以为是无容奉命看守的,这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下协助无容将人一并护送到明心山庄去。我倒是觉得此人可用。”
“我瞧着你像是想拉个红线。”水母阴姬瞥了眼戚寻这个托着下巴笑弯了眼睛的样子,哪里猜不出她抱着个什么想法。
若是曲无容是神水宫门下,水母阴姬说不定还要干涉两句,但她毕竟是石观音门下投效过来的,又是戚寻的直属手下,她也实在没什么好过问的。
但水母阴姬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实在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弟子太能干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想归这么想,在过太湖以北入长江的河口,与李观鱼和凌飞阁的船只相会之时,对李观鱼感谢她教出了个好弟子的那些个话,水母阴姬表面上回应得很镇定,内心还是很有一番成就感的。
戚寻忙里偷闲地扫了一眼她的q版小人卡牌组,发觉那个代表水母阴姬的小人居然挺着个胸膛背着个手,一副得意逛街的样子,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回事啊师父,您这是在暗中得意是吗?
“你这是想到什么趣事了?”华真真留意到了戚寻这个憋笑的动作,问道。
戚寻总不能揭水母阴姬的短,自家师父还
是要留几分面子的,便道:“两件事吧。一件就是,你瞧那位李少庄主,这会儿像不像个鹌鹑。”
她说话的声音很克制,也就只有身边的华真真听得到而已,华真真打量李玉函也同样隐晦,倒是没让李玉函发觉。
诚如戚寻所言,李观鱼这一醒,李玉函跟在他身后缩头缩脑的样子委实是有那么几分像是鹌鹑的,李观鱼似乎对此也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却也觉得让他收敛一些总比惹出事端要好得多。
别说他跟南宫灵和原随云等人的结识,或多或少有对方别有目的的情况在,光是识人不清这点,在江湖上混就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李观鱼可绝不想要拥翠山庄的名声在李玉函这里损失殆尽。
他这会儿连遇到那个很有几分眼缘的姑娘都没有了搭讪的兴趣。
当然柳无眉也没这个多余的功夫跟这位少庄主搭话。
戚寻既然摆明了对她的态度虽不免有些防备,却还是让她有事可做,在柳无眉看来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这个恶徒的选择就得好好斟酌。
总得办出个漂亮差事才行。
她咬着笔杆,跟那位行游江湖的沈天君打听起了消息。将这位作为消息来源,倒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选择。
戚寻将这些看在眼里,也当看个日常戏码。
“那另一件呢?”华真真问道。
戚寻将揣在袖子里那张柴玉关生平调研朝着华真真递了过去。
水母阴姬是对这种跳梁小丑根本没放在眼里,看到这种灭口满门的事情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戚寻则是早就对此心中有数,如今证据确凿更有了动手的理由,可华真真先前顶多就是觉得戚寻对柴英明颇有几分不假辞色的意思,更是放任了武维扬对他的打击,看起来不过是因为少林出了无花这种人的迁怒,却万没想到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谋夺家产连生身父母和亲人兄长的命都视若蝼蚁,尽享财富美色后便投奔少林,这人若能得势……只怕不是武林之福。”饶是华真真一向内敛,也不免在眉眼间闪过了对柴玉关的愠怒之色。“你之前便猜到了?”
“不过是对面若佛陀之人的本能提防而已,如今看来的确是有这个必要。”戚寻回道,“我之前给他留下了一个考验,若是他不是个恶人,大约不会往这个陷阱里跳,可若他是的话……”
戚寻让柴玉关带去的匕首和羊皮卷正效仿的是九阴真经下册的情况。
当然以柴玉关的智商和他曾经混过少林的履历,应当也做不出把摧其首脑理解成梅超风陈玄风那种德性,所以戚寻留在羊皮卷上又抹了层灰掩盖住的字样,正是周芷若在带来武穆遗书的同时带来的那份精简版的九阴真经,她又自己篡改了几个字。
若是柴玉关肯好好当个老实人,只是将其按照戚寻指示他的那样当做献给史天王的奇宝,用以快速在海寇之中提升地位也便罢了。
若是他非要如同他本该走的发家过程中所做过的那样,凡事只想着走捷径暗中偷学的话,那戚寻留在其中的隐藏炸弹便当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了。
“你一向很有算盘,我也用不着担心。”华真真抿唇一笑。
她毕竟是连戚寻假扮石观音掳走原随云的事情都目睹过的,深知她从来不让自己吃亏,只会让恶人互相折磨,先前看到柴玉关所做之事而生发出的愤怒情绪也很快压了下去。
在薛家庄内的突破奇景让华真真猜到,她许是有以操纵海潮之力摧毁海寇势力的想法。
但明面上,柴玉关毕竟是她专门派出去的卧底,显然不能一并给吞没了,自然还得有另一样杀人诛心的法子。
戚寻慢条斯理地回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坑里了。”
柴玉关的确是朝着坑里跳了。
早在带着那把匕首和羊皮卷登上那艘小破船漂流的时候,柴玉关便已经忍不住看起了羊皮卷上的信息。
在意识到这赫然是一门相当精妙的武功后,柴玉关不由呼吸一滞。
他自负聪明,更不缺成大事的心狠,却唯独缺一门精深的武功——
从鸳鸯蝴蝶派那里学来的一点采阴补阳的功夫上不得台面,在少林又因为从火工僧人做起还没耐性,一时半刻间接触不到内门武功。
先前被武维扬嘲讽,又被李玉函没什么用处的安慰,无疑是激化了他心中的自卑自怨情绪,现在骤然看到这么一门武功兼具内外功的高深武功,还明显有速成之效,又哪里还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