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笑嘻嘻的又同爹爹玩了一会,才从炕上下来,揉了揉眼睛,往若芯怀里钻。
见孩子困了,若芯忙抱过他来,轻拍着哄孩子睡,母亲的怀抱总是叫孩子安心,这小人很快就合上眼睛睡熟了。
若芯低头瞧着怀里的儿子,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掉了的胎儿,她手上紧了紧,低头亲了亲阿元的小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刘钰沐浴回来,正将此情景看在眼里,知她心事,忙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他抱着若芯,若芯手里抱着阿元,三个人着实挤了些,阿元动了动,若芯怕惊醒孩子,伸手推开了他,刘钰便坐在一旁,守着她们母子,随着若芯的眼神也去看阿元。
他说:“阿元没有手足,岂不可怜。”
若芯闻言一愣,忍不住夹了他一眼。
即便兄弟不争气,若芯也是有一个兄弟一个姊妹,刘钰有同父同母的一弟一妹,为什么她觉得身边人人都有亲兄弟姊妹,却只她的阿元没有。
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手足,她以前没计较过这些,可因肚子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叫她总忍不住觉得沮丧,仿佛此时就已瞧见了多年之后,阿元举目无亲的可怜模样。
刘钰见若芯神色一点点的暗下去,心也揪了起来,他不再隐晦的同她说生孩子的事,直接摊开来道:“若芯,不是爷逼你,这事得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算爷认了,只阿元这一个孩子,长辈们也不会同意的。”
闻言,若芯这才拉回些精神:“你也不是非要同我生才能同长辈交差,二爷马上就要娶妻了,我还听说,老爷因我落了胎,已经开始张罗着给你纳妾了,你们刘家必会子嗣昌盛。”
说完,又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也不知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之间,会不会真心互相帮衬。
刘钰:“可咱们的孩子才是阿元正经的兄弟姊妹。”
若芯:“我福薄,好些事强求不得。”
她其实一直知道,若是喝了许太医的坐胎药,必会同她日日用的避子香有所冲克,当初不过是应付似的喝了两回,没想到竟真有了身孕。
她自认不是个无私无畏的母亲,绝不会拼着丧送自己来给阿元添弟妹,可既然有了,不拼一拼又怎么甘心,却不想还是应了这句老话,冥冥中自有天定,万事强求不能得。
刘钰见她这般灰心丧气,忙就同她说道:“我在京郊买了处宅子,有山有水,找风水大师看过了,那是个难得的福地,若芯,等爷娶完亲,咱们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到时候再多添几个孩子,整个宅子就你一人说了算,连爷都听你的,若芯,你莫灰心,事在人为。”
他揽住了她,说的愈发动情:“爷要让你知道,你会是这东京城里最有福气的奶奶。”
刘钰这些年得陛下太子青睐,同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有很大关系,他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凡出了什么事,必要寻根问底,再以雷霆手段绝除后患。
之前出了王芙蓉叫郭大家的来传话的事,他第二天就在府里挑了个闲置院子,自己出钱修整一番用来娶妻,一心要免了若芯从正房里挪出去的难堪。
之后又出了李如是落胎的事,他也没有视而不见坐以待毙,亲自挑了个上上好的宅子,心想,等娶了亲,给尊长们交完差,就把若芯从府里接出去,从根儿上免除她被人暗害的可能,踏踏实实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他这样处处为她着想,还以为她会跟他一样,露出高兴又期待的神色,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起身把阿元抱出去了。
她这般无动于衷,刘钰也是见怪不怪,他没失望也没沮丧,自顾自的躺到床上,巴巴等着她安置了阿元回来。
这一晚,若芯倒没如往常那般扫他的兴儿,她回来后,一径上床就钻进了他怀里,胳膊环住了他健硕的腰身,脸贴上他温热胸膛蹭了蹭,那求爱的意思已是很明显。
刘钰自是说不出的高兴,心想这女人必是被他的赤诚之心所打动,面上虽淡淡的,心里定然暖热起来。
他搂住她,迫不及待的就吻了下去,一面吻一面说着荤话:“嗯…把身子养的壮壮的,爷随时恭候,不愁咱们阿元没有弟妹。”
若芯从不理会他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以前也会羞恼的嗔他几句,如今就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他却是越说越兴奋,更加不堪入耳的情话都要说给她听,身体不由自主的躁热起来,急不可耐的就要挺进去。
正当二人烈火焚身之时,钟毓馆院子里突然灯光大亮,似有人气势汹汹破门而入,且来人不在少数。
若芯一瞬间清醒过来,忙伸手去推刘钰,整个人紧张到不行,可刘钰正值紧要关头,哪肯停下,直到卧室的敲门声响起,他才皱着眉头一脸难耐的闷声泄了出来。
敲门的人喊道:“太太来了。”
刘钰依依不舍的从若芯身上挪了下来,抬眼就见若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脸色苍白,他轻声安慰她:“别怕,没事,若真有什么事,只推说爷的不是。”
又拿过她的衣裳,亲自上手伺候着她穿,见她仍还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便就同她玩笑道:“怎么这么多层,这还不得穿到明年去了。”
若芯任由刘钰胡乱给她穿着衣裳,一脸的惶惶不安,低头蹙眉道:“该不会是太太知道我们夜夜如此,于你身子有碍,大晚上的兴师问罪来了。”
刘钰闻言一愣,见她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低低笑了两声:“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夜夜如此了,哪回不都是你推三阻四的,三五回里有一回尽兴就不错了,再说了,我身子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你该不会是嫌弃爷方才没叫你满意?”
说着摸了摸她垂下去的小脑袋,爽朗的笑了起来。
若芯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痴痴想着:该来的总会来的,人不可能得过且过一辈子。
她红着眼睛抬头,对他说:“你别再说笑了。”
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冲进了她的脑子里,总觉得一会儿不管是谁,全都会笑不出来。
刘钰没瞧见她的眼睛,他嘴角噙着笑,低头继续给她穿衣裳,终于囫囵着给她穿差不多了,才顺手把她拥在怀里,用他一贯的语气说道:“放心,有我呢。”
二人出了卧室。
明堂里,康氏坐在正手椅子上,下手站了十几个婆子女使。
刘钰:“这么晚了,母亲怎么来了?”
若芯行了个礼,唤了声:“太太。”
康氏周身散出来的怒气,弥漫了整间明堂大厅,屋里人全都噤若寒蝉。
她对下人道:“给我仔细搜捡,不能错过一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