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娆带着宁欢去了疏芳院,让人去请了懂点医术的婆子过来给宁欢包扎。
幸亏伤口不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是陆云娆依然很愧疚,“那是我三婶婶的侄女,这段时间来我们府上做客。”还看上了她的大哥。
她默默将后面的话给咽回去。
宁欢倒是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看了一眼在外面站着的男人,笑着问:“是这样吗,可是之前怎么看见她和你哥哥在一起,他们……的他们关系不错?”
“没有不错。”小姑娘中皱着一张脸,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把糟心事说出来,不过倒是能肯定地说:“大哥,应该不会喜欢她的。”
毕竟大哥喜欢的人是彩云,上辈子为了她没有再娶亲,这辈子应当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
宁欢的两只手都缠着纱布,她看了一会,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知道你大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吗?”
“不清楚。”陆云娆觉得她问的不太对,宁欢姐姐不是喜欢二哥吗,怎么问起大哥来。她虽然迟钝了一点,可又不是真的傻子,瞬间想到某种可能,难不成宁欢姐姐一直喜欢的人是大哥?
她想起了之前当着宁欢姐说过的事情,一下子尴尬起来,“我是真的不清楚,但是我大哥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吧。”
说这句话时,她还有点小心翼翼。
“我知道啊,我们两家关系这样亲近,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宁欢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你是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情也由不得我们的。”
这句话倒是真的。
可是他们两家走到这个位置,实际上都是挺看重孩子们个人的想法。若不是她点头同意了同江家的亲事,家中也不会有人逼着她嫁过去。宁夫人也就宁欢这么一个女儿,怕是也做不出逼着她嫁人的事情。
所以,这桩亲事应当是宁欢姐姐自己同意的?
陆云娆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直接说出来,陪着宁欢说了一会儿话。
宁欢回去的时候,陆成珣倒是送了她一程。
今天的事故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起,连累旁人受了伤,陆成珣也有几分愧疚。他瞥了一眼旁边小姑娘用纱布裹着的手,“下次若是遇到这样的事,离得远点,免得自己受了伤。这次实在是对不住,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推我的。”宁欢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温婉,看上去单纯至极。
因为两家关系好,小时候他们也经常走动,陆成珣一向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他也知道程氏想让他和宁欢在一起的事,不过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如果没有,他倒是在送宁欢出去的时候,说了清楚,“我没有娶亲的意思,若是我母亲同你说了什么。你就当是没有听见。真的抱歉,让你走着一趟。”
他说这句话时,清俊的面容更是带了几分慎重,还有一点窘迫。
宁欢倒是一下笑出来,“我来这趟,就是来看看阿娆的。我知道长辈们看好我们,但是你放心,我也是有喜欢的人,会和家里说明白的。”
陆成珣的窘迫从一分变成了六分。
“成珣哥哥,”宁欢像是小时候那样叫他,有点为难:“程姨倒是和我娘亲说起过几次,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和她说说。你是知道我娘亲的,希望我日后嫁给婆母好说话的人家。程姨一向待我极好,我娘亲对这桩亲事满意得很。我是劝不了,你若是有时间,可以说说看。”
“嗯。”陆成珣应了声。
宁欢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在马车往前面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才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儿,偷看仍旧站在原地的男人。谁知道陆成珣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同样朝着这边看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宁欢笑了笑。
——
程氏平日能忍着自己这个拎不清的弟妹和钱敏敏,不过是因为这两个人虽然做的事情膈应了一点,可到底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加上她和谢氏忙着准备女儿婚事,就对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备到后面再算账。
但是钱敏敏这次做的事情完全就在她底线上蹦跶,她一下子没有忍住,直接将钱氏负责的器皿采买的权利给夺了过来。
器皿采买水深,就是钱氏这种没脑子的人,这些年都从里面捞了不少钱补贴私用。钱氏脸色一下就不好,少了一个钱袋子,她日后的生活就要下降一大截。
她顿时哭了出来,眼泪汪汪,“二嫂,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才要这么对付我。”
“怎么会,我这不是心疼你。”程氏冷笑着,“你本来就身体不好,侄女过来之后,还要花时间照顾她,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
“我能……”钱氏对上程氏的凶狠的眼神,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
她心里也清楚,是钱敏敏做的事情,程氏不高兴了,现在过来敲打自己。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这不是也看两个孩子合适,才起了红娘的心思吗?
等程氏走后,她又哭了一场,觉得是程氏看不起自己,才这么敲打自己。
陆远则一进门,看见程氏又在哭哭啼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走进去。
他现在一肚子火。
外面的人都说他不如自己的两个哥哥,这个是事实,所以他压根就不会生气,躺平了靠着两个哥哥生活,日子还算是滋润,走出去人家也是要叫一声“三爷”的。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靠山是什么,所以对前面两房的人都客客气气,有点讨好的意思。
他也不觉得憋屈,当孙子给谁不是当,好歹给两个哥哥当孙子,哥哥们还把他当个人看。
可是钱氏这在干什么,明摆着二哥将成珣那孩子当成了继承人培养,她居然还上赶着拉郎配。
钱氏看见他过来,将眼泪擦了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爷,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叫厨房重新做一点。”
“我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陆远则猛地将桌子一拍。
钱氏被吓了一跳,眼泪挂在眼底要掉未掉,看着很是可怜,“我做了什么,你又不高兴。”
她算得上美人,就是哭起来也是美的。若是年轻的时候,陆远则怕是都要立马上前给她揉揉胸口,心肝心肝地叫着。可是现在他只觉得钱氏面目可憎,这些年都不长长脑子。对于没脑子的人,他也懒得去解释,“赶紧把你侄女给我送走,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第一个唯你是问。”
“为什么啊,敏敏那么乖。”
乖什么。陆远则心里一噎,“要是你再不把她送走,那我们就直接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