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巡环顾了眼四周,刚要试图撑着手臂站起来,云楚及时抱住他的胳膊,却正好按住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
赫巡被迫止住动作,看向她。
云楚语气黏糊,赫巡不知她对别人是不是也这副模样。
她苦口婆心道:“你要干什么呀?你的伤太重了,还是先不要站起来吧。”
赫巡身着深色衣服,血迹看着其实并不明显,他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也没再试着起来,而是问:“这是哪?”
云楚老老实实道:“曲洲湫山呀,你之前不是湫山的人吗?”
赫巡并未应答,云楚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她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赫巡曲起腿,伸出手指抹掉了自己下巴上的血迹,随口道:“陆巡。”
陆是他母后的姓氏。
云楚哦一声,十分自然的道:“阿巡哥哥。”
阿巡哥哥。
她的热情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赫巡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意态慵懒,他默不作声的看向云楚,目光淡的像水,可云楚分明感觉自己在被审视。
她无来由的紧张起来,从他睁开眼睛起,云楚总觉得这位哥哥年纪轻轻,举手投足却总带着股上位者的从容。
这样的审视让云楚非常没有安全感,她不喜这样的沉默,便对上赫巡的目光,冲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柔软的睫毛像天鹅羽般。
“怎么了呀?”
赫巡问:“你对谁都叫哥哥吗?”
云楚对这个问题非常熟悉,可她又觉得面前这人问出这话应当不是呷醋吧。
她直觉这个男人跟别人不太一样,或者说是更难对付一些。她寻思着有钱人家大概都没那么容易对别人卸下心防,这人八成是觉得她在可以讨好他,毕竟从某一个角度来看,她确实像是如此。
虽说事实如此,但云楚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她入戏很深。
她甚至觉得有些生气,她费尽心思救下他,他怎么能认为她有那般龌龊的想法呢。再说了,不就是家里富裕些吗,这湫山还没有比云家更有钱的。她才不图那点钱。
她道:“你好看我才叫你哥哥。”
赫巡轻笑出声,精致冷硬的脸庞透出几分轻佻,眉眼生动起来。云楚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糊弄过去,只见他轻轻勾着唇,懒散的看向她,问了个在云楚眼里非常幼稚的问题。
“有多好看?”
所以就是想听人夸他吧?云楚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反驳他。
赫巡再度笑了起来,云楚看他脸色苍白,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捂着胸口咳嗽,脸色有些复杂道:“你的伤都在哪啊?”
赫巡终于咳完,苍白的唇沾了点血色,曲着双长腿,淡声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云楚抿了抿唇,心道这人应该不会病死吧,他看起来一副下一瞬就要昏倒的脆弱模样,可精神似乎还不错。
她想了想,决定称他还没再次昏过去,先把重点说了。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引入话题:“我救你的时候,你看起来好像快要死了,我还以为得要大夫医一段时间你才能醒呢。”
赫巡敷衍道:“是吗。”
云楚:“……”
云楚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开口,赫巡便看着山洞外面,问出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雪一直这么下着,你待会怎么出去?”
问的好。
云楚作势看了一眼外面,面露忧愁:“说起这个……”
少年目光睨向她,“?”
云楚道:“我姐姐应该会带人过来吧,她走的时候说找人来救你的。”
云楚说完便自觉坐在了赫巡身边,屁股压住了赫巡暗色的衣摆,她撩开自己的裙摆,露出被底裤包裹的纤细小腿。
赫巡下意识要移开目光,但这是冬天,想必也看不见什么,遂而又移了回来。
云楚隔着一层衣服指着自己的膝盖:“我这儿有伤,走不了太久的路。雪还不大的时候,姐姐说她要先回去,说等她回去了叫人过来救我们。”
那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赫巡也不知道她所谓的伤是伤到什么地步。
“我原本要带着你跟姐姐一起走的,可姐姐不准我带着你。”
那时他还昏迷着,不带他也是人之常情。赫巡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问:“那你怎么跟我一起留下来了?”
“我受伤了嘛,我要是跟姐姐一起走,会拖她后腿的,她要是不开心了,那我就惨了。”
她拉住赫巡的衣袖,像个小太阳,笑意盈盈道:“不过哥哥,其实你也很幸运哦。”
赫巡目光从少女带着冻疮上的手移开,道:“因为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