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爷笑道:“也是,转眼我两个孙子都这么大了。”
舅奶奶问许妈:“你兄弟怎么样了,昨儿跟我打电话,说家里头出了点儿事。”
许爸笑着接过话:“哎呀,也没什么。就是李成他媳妇穿高跟鞋没注意,天冷路滑的,崴着脚了,去县医院住着了。”说着,他像是说笑话一样,“有意思的是他们家的女儿媛媛,昨天晚上跑到我们家去,让我家李琴去照应她妈。”
舅爷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丫头,以前看着倒是不像啊。这还有没有规矩,倒是要大姑子伺候弟媳妇了。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许爸笑得更加厉害了:“我也是这么说啊。这不是当面打我跟李琴的脸么。再怎么说,李琴也是她娘娘,哪儿有这样跟长辈讲话的。我又担心李成一个大老爷儿们,伺候他老婆的确不方便,我就打电话给我们村上常年在县医院当护工的人,想请人家帮帮忙。结果媛媛这丫头这才说了实话,她妈早就转到县医院里头去了。她来不过是为了诓她娘娘去照顾另外两个人。”
说着,他便将表姨夫妻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爸叹气道:“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到人家拜年的,一直当着小孩的面说那些事情。李琴让她注意点儿,孩子们都在呢。她还不高兴,当场甩脸子走人。下台阶的时候,她家男人摔倒了,砸在她身上。吴芬也是为了去扶他们,才崴到脚的。”
舅爷爷又问了一遍表姨的名字,旋即露出鄙夷的神色:“我道是哪一个呢,原来是她啊。李琴啊,我说话,你别不高兴。你爹那边还当自己是以前的高门大户哩,其实出来的都是破落户,早就败光了。”
许多恰好将空水壶拎到客厅跟饭厅交界的桌子上,闻声立刻竖起了耳朵。哎哟,原来舅爷爷似乎对外公意见不小啊。
舅爷爷絮絮叨叨说了通陈年旧事。
简单点儿讲,那就是一出新兴家族跟没落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李家祖上的确阔过,据说许妈的太爷爷辈还有人是袁大总统的心腹。后来虽然落魄了,但骨子里头那股遗老遗少的派头还在。所以外婆嫁给外公时,在外人尤其是许家族人眼中是高攀了的。
许多听得津津有味。
舅爷爷愤慨道:“其实有什么呢。这一家子,我就没看出什么有成器的。个个都是鼻孔朝上看人。李琴她妈不晓得在这堆人里头,受了多少气。”
许多从进门起就觉得画风有点儿不对,此时疑惑更甚了。她抬头看了眼她爸,居然觉得她一贯温和的亲爹有点儿高深莫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