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昂则是从上山以后都默不作声,就盯着远处发呆。
陈曦现在特别怕这人突然想不开,往山下一跳怎么办。即使他就是随便跳跳,后面的事情可随便不起来啊。
他们上山后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远处开始有红霞现出了身影。看着大海,看着海天交接处的红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
此时夏天山间的清风吹拂在脸上,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清新温柔。清风带着草木与花朵的香气,还没有经过骄阳的暴晒,气味清淡,沁人心脾。
许多看着太阳渐渐露出脸来,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陈曦的手。陈曦就势将女友揽进了怀里,两人不用说任何话,单看着红日冉冉升起就足以感动莫名。
冯子昂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情复杂莫名。是啊,只有像陈曦这样家庭简单生性开朗的人,才能够给别人带来阳光与希望。
他微微阖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等到太阳完全跃出了海面,他们才在鸟鸣声中下了山去吃早饭。陈曦邀请李师兄一起,一直有劳他照顾多多了。
李师兄表示不必了,他住宿的民宿家里包早饭,味道还不错。
许多又邀请李师兄吃过早饭以后跟他们一起玩儿,中午吃海鲜去。人多热闹啊。
李师兄还是摇头,他跟其他人约好了,吃过早饭就回市区。他们还有其他安排。
许多等人再三再四地邀请,他始终微笑着摇头。
最后大家觉得不好勉强,估计李师兄跟他的同伴们都不想带他们这群中学生玩,于是也没有再坚持。
下山以后,陈曦找了家看上去清爽干净的店点了当地的早茶。众人吃完结账的时候,有个瘦高个子的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带着惊喜的笑容跑进店里。他扬着手里的一只水晶发卡对许多迅速地说了句粤语。
龚晓惊讶地问许多:“你有戴发卡吗?我都没有注意到。”
许多则是疑惑地摇摇头,她没有戴什么发卡啊。
小食店的店主笑着用粤语说金发男孩子,笑他又认错人了。
他帮着解围,这个男孩子的父母在岛上开民宿,不过老外眼中的中国人都好像。只要穿着差不多衣服,体型相接近的人,他都觉得是一个人。上次他还认错了来岛上拍宣传片的明星,搞得人家好尴尬。
男孩子相当不服气,强调他是万绮雯的粉丝,她长得这么像万绮雯,他才不会认错呢。
店主摊手,用粤语强调,一半以上的亚洲人都是单眼皮呢,不是看到单眼皮的靓女就是万绮雯啦。
然后店主开始夸许多靓女,跟他们感慨万绮雯的《万家灯火》拍了一半就约满走人了,气得他后面的剧没有再看。
许多笑着谢过他的赞美,用英文表达了对外国小帅哥的感谢。这个发卡看上去还挺贵的,真不是她的,她不能拿走。
沮丧的小帅哥耸了耸肩,转头走了。
小食店店主笑道,靓女就是好啦。丢了东西都有帅哥追着要还回来。
众人嬉笑了一回,跟店主道谢告辞了。
他们订了晚上七点钟的机票飞回家,今天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玩。按照旅游攻略,他们去了著名的南丫岛大风车,结果等爬上山去一看,都是大失所望。因为所谓的大风车就是风力发动机,孤零零地杵在那儿,没有什么特别的。
上山都上山了。大家觉得不能白来一遭,开始各种拍照。江冠南尿急,跑到草木深处去滋养大地。龚晓跟许多都骂他不要脸,赶紧避开。
可怜的江小爷估计体质特殊,他解决个三急问题,竟然招来了好几条旺财。当时陈曦等人都准备下山了,跟他隔了差不多有三四十米远的样子。
江冠南吓得差点儿裤子没捋好,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南丫岛是汪星人的天下,这里汪星人从来就没有怕双足兽这一说。对江小爷产生兴趣的汪星人明显属于不好惹品种,围着他虎视眈眈。
许多回头一看,赶紧喊:“快跑啊!”
江冠南都快哭了,这什么世道。他不是一贯跟汪星人关系良好么。小黑黑打不过楼下的二哈的时候,还是他一力调解的。咳咳,和平为上。他的调节方式就是抱着过来搬救兵的黑黑小姑娘溜之大吉。他也很辛苦的,黑黑可是个胖丫头。
江小爷瑟瑟发抖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这群汪星人。龚晓看他那怂样实在是看不下去,大步跑过去,拿出背包边上的水杯在手上拍了两下,开始模仿刚才这群汪星人的咆哮声。
江冠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自己还需要这位女侠救助,相当二缺地冒了一句:“古有鸡鸣狗盗之徒,女侠威武,这是狗吠鸡贼?”
龚晓作势要撤退,吓得江冠南一把抱上她的背包:“女侠救命啊,看在咱们好歹也是一个考场上待过,一个饭桌上吃过的交情,您不能丢下小的不管。”
龚晓一脚踹开这个没用的怂货,催促道:“快滚!”
江小爷关键时刻冒出了身为男子汉的自觉性,表示身为一个24k纯爷儿们,他不能置女同胞于不顾,他要跟她共存亡。他还朝陈曦喊:“是个爷儿们不,你居然好意思让女生上!”
陈曦不为所动,他的任务是保护好他家多多。江冠南被狗咬两口最多打几针狂犬疫苗呗。再说,狗这种生物,你弱它就强,怂成这样,不是送到他们嘴边的肉包子还是什么。
龚晓嫌弃道:“要死自己死去,别拉上我,我丢不起这个人。白白污了本姑娘的名声。”
最后还是一直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冯子昂直接抽出瑞士军刀,割了旁边的树枝,挥舞着树枝将这几条穷极无聊的汪星人给赶跑了。
一直关注事态进展的许多觉得,这些感觉敏锐的汪星人不是被冯子昂手上的瑞士军刀以及挥舞的树枝给吓跑的。而是作为感觉敏锐的生物,它们及时捕捉到了冯子昂身上的肃杀之气,识相地溜走了。
汪爷就是逗那怂货玩玩儿,不想要死要活的。
许多偷偷问陈曦,冯子昂到底怎么了?用个不恰当的成语形容,那就是如丧考妣,翻译成通俗的现代话来讲叫死了爹妈,相当惨烈的事情。
陈曦无奈地摇摇头,冯子昂情绪之低沉,是他前所未见的。照他以往对冯子昂的认知,这人感情相当淡漠,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以前上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时,那位实习老师还大着胆子拿冯子昂打过比方,开玩笑说他是老僧入定。
就为了场奖金还不到两万港币的比赛,冯子昂至于表现的这样萧索么。上次他拿到世界冠军百万巨奖,也没见他有多高兴啊。
陈曦不好继续追问冯子昂。朋友归朋友,大家都这么大了,各有各的隐私。冯子昂愿意跟他说,他就高兴听着,必要时帮他出出主意。冯子昂要是打定主意当闷嘴葫芦,那么谁也不能勉强他。
许多左想右想都觉得不放心,回到市区以后,她给冯峰打了个电话,询问对方知不知情。
冯峰从他家弟弟拿了世界冠军以后,尤其关注这臭小子的比赛情况,已经知道了他昨天比赛输了的消息。听了许多的话,他赶紧拜托许多帮忙,一定要让陈曦好好劝劝冯子昂。
他苦笑道:“哎呀,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家情况特殊,比较复杂,冯子昂这臭小子不喜欢我们。我们说的话加在一起还没有陈曦这么个朋友有分量。拜托拜托,许多,你一定帮帮忙。下次我拍电影,还找你写剧本。”
许多翻白眼:“关键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低落啊。就为着一场比赛?我觉得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