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苓也一时语塞,很困惑她哥都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交谈声,显然周燕来是工作间隙抽空打的电话,他急匆匆说了句“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然后就挂断了。
下午六点,周燕来果然又打来了,让她到校门口来,还拍了一张正大门的照片。
周苓也无奈叹气,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张美玉:“怎么这个点出去?”
“我哥查岗。”
“哦——,你哥还挺勤劳。”张美玉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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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出校的人数比平时要多了一倍不止。
太阳直射点继续北移,六点过后,天地线上空从深红逐渐向浅黄过渡,然后晕开一片璀璨霓光,映照云层,视野里辽阔边缘的一切建筑物都化作漆黑的剪影。
手|机|铃|声响起时,肖诉今正扣着学生卡通过门禁,“滴——”的一段长音,红色塑料横杆收缩,他迈出去的同时,摸出手机接通,没看来电显示。
“还没到?”
周遭声音嘈杂,肖诉今将手机播放口贴在耳畔,勉强听清。
“刚出校门,现在过来。”
“行吧,那我先点餐。喝酒吗?”
肖诉今嘴型里的“不”字僵在唇沿,望向不远处的桃花眼眯起,神情专注又讶异。
几十米距离外,女孩儿穿了件价值不菲的浅绿色长裙,肩上挂了个同样昂贵精致的小皮包,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后背,衬得身姿窈窕,侧脸美好。
与她面对面站了个颀长俊美的男人,西装剪裁得体,发蜡油亮,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成年男性的独特魅力,笑起来的弧度都带着浓浓的宠溺。
他垂下头和女孩儿说了句话,然后女孩儿羞赧地埋着脑袋,雪白皮肤微微泛红。男人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揉着女孩儿的发顶。
最后他拉开车门,让女孩儿进去。
不知是不是天边晚霞亮得有些刺眼,肖诉今闭了闭眼皮,没急着睁开。过了半分钟他再看时,带着奢侈女神车标的豪车已经快要淹入车流。
“……喂喂?肖诉今?听得到吗?”听筒里传出拔高音量的话音,拉回肖诉今一道驶远的思绪。
他回想了下刚才对方问了什么,指腹在手机背面敲了一下,“喝,你买吧。”
“哟,让我买?你说的啊,看我今天不灌死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这个手机他用了两年,手机性能确实好,但难免老化磨损。打完电话,机身滚烫,灼得他心头一机灵。手机壳还是买手机时送的透明机壳,淡黄,背面碧蓝色炫光的壳子没什么变化。
他想起周苓也的手机好像裹了一个卡通机壳,挤满了粉色粗线条的垂耳兔。
“哇,豪车哎!”这时,身后不远有两个女生刷卡出来,声音激动,“那个女生好像是你以前的室友吧?”
祝双双抬头看去,眼里漫溢出狠辣的嫉妒,语气故作不屑,“是啊,周苓也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个包就得好几万呢。”
听到名字,肖诉今松散垂落的眼皮跳了一下。
“真这么有钱?那她为什么没有出国读大学?”
“谁知道呢,他们有钱人不就是喜欢作吗?”祝双双音调尖刻起来,“所以说啊,有钱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品性。以前我和她一个寝室的时候,她就帮着另一个女生一起针对我、排挤我,说好了把包包借我用一下,结果最后还说我偷她东西,还要我赔钱。呵,大小姐眼里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算下来比我一年生活费都多呢,我怎么配得起啊。”
女生听了又惊讶又气愤,“啊?她怎么是这种人啊,我本来听其他同学说她人挺好相处的,还想和她一起小组合作呢。算了算了,果然人心不可貌相,美丽的皮囊都是整的。”
祝双双更加得意,“最近不是我们年级的阮新宇在追她吗,鬼知道人家看中的是她的脸还是她的钱?不过说起来,阮新宇可是富三代,家里上市公司,说不定是什么狗血的豪门联姻呢。”
另一个女生还想附和着评价几句,无意间抬眼看见被她们天天挂在嘴边的物院院草朝这边走来,登时愣住,忘了要说什么,只顾得上使命拽祝双双的手。
“你干嘛呀,疼死我了。”祝双双拧紧眉毛,不太耐烦。等她抬起头时,肖诉今已经走近了,目光正对她们,让她连自我怀疑的机会都没有。
“肖、肖诉今学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呀?”祝双双仿佛换了个灵魂,扭捏不堪,声调矫揉造作。站在她旁边的女生一脸不敢置信,转头瞪眼看着她。
我|草,这女的是有点白莲花演技在身上啊。
肖诉今瞳仁黧黑,深不可测,其实他的长相是偏向锐利感的,轮廓线条锋利流畅,五官立体深邃。平时之所以不让人觉得冷漠疏离,是因为他总是眉眼含笑,气质温柔。
可当他忽然绷紧唇线凝视一个人时,这种如利刃出鞘般的寒意就会重上几分。
此刻祝双双就觉得心口像被刀片剐了一下。
刚咕噜咕噜冒出来的粉红泡泡一刹那全破了。
“说她,你也配?”
肖诉今话音极轻极淡,嘲讽和鄙夷的意味却浓得化不开。
说完,他像被恶心到,一秒不愿多留,抬步离开。
祝双双好不容易从震惊到大脑空白的状态中走出来,愤愤不平地用目光戳着肖诉今的背影。
凭什么?
凭什么周苓也比她好看、比她有钱、还比她令人喜欢?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