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学长。”
她看见肖诉今漆黑的瞳孔猛地颤了下,顿了两秒,迅速回头,“咔吧”一声把男人胳膊卸了位。
男人“啊”地惨叫,彻底醒了酒,没骨头似的滑到地上,抱着胳膊嗷嗷哭。
“你怎么敢碰她?”肖诉今嗓音低沉,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宛如一头盛怒的豹子,恨不得一巴掌撕了他。
他都不敢过多肖想的人。
这个垃圾怎么敢碰她?!
“学长。”
肖诉今转身,看见周苓也雪白的脸蛋更白了几分,都快透明了,一双眼睛战战兢兢地望着,可怜得不行。他只觉满腔怒意一下熄了,全化作了心疼。
“吓到了吗?”他脱了外套,双手撑开给她搭在肩头,希望残存的体温能让她安心。但其实他这个人天生体温较低,衣服穿再久也不会有多少温度。
然而有些功效并不是用温度计可以测量出来的。
周苓也点了点头,目光接触到瘫在地上的男人,拉了拉肖诉今的衣角,扬起小脸说:“我们走吧。”
她的心理素质不错,摆脱一个负面情绪的速度很快,而且莫名其妙的,她看见肖诉今出现,遗留的恐惧感会即刻大打折扣。
肖诉今“嗯”了一声,眼珠犹豫地动了动,然后主动握住女孩儿的手,牵着她往外去。
她的手骨骼小巧,触感细腻光滑,温温软软。皮肤近乎纤薄,来自心脏的跳动感沿着他们手掌交合的地方,一直传到肖诉今的心脏。
人的手中有一根连接心脏的血管,所以要牵住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快要走出菜馆时,一个纹身的光头男领着几个人跟上来。
“肖诉今,饭还没吃完,你这就走了?”
肖诉今注意到陈阳探向周苓也的视线,侧身一步挡住女孩儿,口气不咸不淡。
“走了,没意思。”
刚才一顿饭可以算是陈阳这几年最低声下气的一回了,他辍学早,在社会上不好不坏地混着,接触到的不是地痞就是流氓,脾气也近墨者黑。他之所以能咽下这口气,就是指望肖诉今能答应他的请求。虽然一顿话吃下来,肖诉今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说话也不搭腔,光让他一个人单口相声,但起码是没走,也算给了面子,有点希望。
结果现在吃饱喝足了,来一句“没意思”,这不是打他的脸。感情他刚才一个人死皮赖脸逗人乐呢?
陈阳气得当场黑了脸,呼吸都粗了几分。
“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肖诉今笑得讥诮,感觉到女孩儿捏着他的手用了点力,应该是怕他们打起来,他也捏了捏对方的手心,低声说了句“放心”。
“道歉?说得好听。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以为自己吃了几年苦头,就能让别人也忘得一干二净?‘成长’这个词,你们也配?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们除了长了几斤肥膘外,还长什么?哦,头发还掉了不少吧。”
一群人堵在店门前实在惹眼,已经有服务员叫来了经理。肖诉今口舌不留情,几句话气得陈阳脸红脖子粗,他是辍学,不是文盲,怎么会听不出肖诉今话里的讥讽。
经理目光如炬,陈阳一副社会大哥的派头,一看就不好惹,所以他果断把劝说对象锁定到肖诉今身上。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肖诉今继续对陈阳说。
“你今天请我来,不就为了那一个目的。”听了这句话,陈阳上一秒还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下一秒就熄了。
他还有点得意,“你知道就好,知道就……”
“赶紧答应”四个字被打断。
“我知道,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肖诉今低下睫毛,眼皮绷展开,更加犀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老人家了,我也劝你别再找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保管让你进去吃几年牢饭。”
“肖诉今!”陈阳忍不住,怒吼道,“都是一个福利院出来的,我他妈劝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福利院”三个字蹦出来时,围观的人表情都变了又变。
“原来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啊。”
“我说呢,怎么脾气这么爆。”
“看起来就像不学好的样子。”
“嗐,福利院里有几个学好的?”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像水沸腾,然后再把沸水都浇到吵架的人身上。
肖诉今习以为常,但他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僵了几分,他波浪不惊的心也忍不住沉入海底,想逃离,想即刻逃离。
“你自己对我、对她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以后别来找我,否则,你知道你那些事抖出来会怎样。”
说完,他拉着周苓也转身就要离开。
陈阳快气炸了,他就没受过这种冤枉气,感觉就像被肖诉今这小子故意摆了一道,想听他道歉,然后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往他脸上踩了一脚。
“孙子!有本事你|他|妈别跑啊!”陈阳四处搜寻工具,很快抄了个啤酒瓶,吃瓜群众一看真要打起来,呼啦啦就散开了,倒是经理眼疾手快,怕惹事,叫了保安就把他给围住了。
陈阳见追不上去,不管不顾起来,一啤酒瓶丢出去,没砸中。
倒是那一声碎响,把周苓也吓得不轻。
肖诉今转头看见一地残渣的玻璃瓶,没理会继续狗吠的那人,给周苓也拢了拢外套,说:“走,我有话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