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她看过很多遍,几乎记下了每一个字。情书这种东西,不管怎样都比不上满分作文的文辞华彩,可是真诚、炽热。
周苓也坚信自己没有那个胆量给他也写一封,也可能一时心血来潮写了,也没勇气交给他。
这么一想,她觉得挺抱歉的。
于是抬了抬手,反握回去。
肖诉今好似意外,手指僵了几秒,随后大开手掌,将女孩儿柔弱无骨的小手包了起来,唇齿泰然说着:“或者,我每天给你写一封,熟能生巧?”
“……”
周苓也果断摇头。
“不要?”
“嗯,会失眠。”
肖诉今笑出一口白牙,很少见,朗笑声穿林过叶,“好吧,那不写了。”
“以后我说给你听。”
“……”
走到南门,恰好碰上李清扬骑着校园共享单车经过,打完招呼,过了半分钟,又见他用脚蹬着车倒回来。
“哎,把你那折叠椅借我用用呗?下午在青年剧场有个活动,不然我只能坐地上了。”
肖诉今不留情,“你又不是没坐过。”
“嘶,你这个毒妇。”李清扬气死了,开始曲线救国,转头看向周苓也,“学妹,行善积德啊,快,让这狗逼做点好事吧。”
肖诉今抬脚就朝他车身上踢,“说什么?”
李清扬见风使舵,笑得谄媚,“院草,物院史上最帅的院草!借我用一下,晚上还你。放心,我又没有什么学妹能借的。”
周苓也听得懵懵然,“那个折叠椅不是你的吗?”
李清扬一看她这反应,也愣了,几秒后看向肖诉今,后者捏着伞柄,视线看向一边,一副“你给我好好说话”的架势。
“我草我草我草。”李清扬乐得不行,生出点虎口拔牙的胆子,两脚踩着地面,抬掌猛地一拍肖诉今,“你还没说呢,怂不怂?”
他以为这家伙骚了这么多天,什么小九九都抖干净了呢。
敢情就是一窝里横的怂逼。
肖诉今假意咳了两声,没答话,耳尖飞红。
李清扬又低声问周苓也:“他没跟你说,那把折叠椅是专门买来给你用的?”
周苓也愣了愣,摇头。
“不会连杀青那天准备买花跟你表白这事儿也没……”
话没说完,肖诉今抬脚又踹了一下,力度比之前大,李清扬使了全身的劲儿才稳住车,一脸怨恨地看向始作俑者。
“恶毒啊,自己干的事还不让人说。从心!”
肖诉今冷笑,“折叠椅在寝室,自己拿。再说废话,你就坐地上吧。”
得,威逼和利诱双箭齐发了啊。
李清扬见好就收,夸张地笑了笑,“谢谢谢谢,功德无量,助你早日飞升。”
趁着对方没踹他第三脚,赶紧一溜烟跑了,迎着风还不忘最后揶揄一句。
“肖诉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这家伙真是……”肖诉今气的发笑,心里盘算要不要回去揍他一顿。一低头,就见周苓也睁着一双琥珀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又纯又欲,他心都顿了一下。
“学长。”周苓也就叫了一声,没直接问话,话都盛在眼睛里。
肖诉今看得想投降,长叹一声,“是,他说的是真的。折叠椅就是买给你的,怕你当时腿疼找不到座位。”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周苓也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言行是有点奇怪。
如果真的是李清扬的折叠椅,那么宝贝的话,他又是怎么借出来的,一借就是那么长时间。而且那天李清扬过来,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还说什么要用只能找他借。
就像刻意用折叠椅将他们联系起来,让周苓也那时不得不经常去找他。
肖诉今引着她往前走,神情认真,“心动太早,怕不合时宜。”
加上周苓也是个多专注的人,如果她不是真的还有好感,并且到了喜欢的程度,他不确定,贸然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会不会直接把人吓走。
他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喜欢一个女孩儿,所有敏感的心思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举步维艰,小心试探。
周苓也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突然忘了,抬头看看他,垂下睫羽,换了个话茬。
“还有,杀青那天的花。”
“哦,那个啊。”肖诉今语气清悦,如同某件隐秘的事情被戳破了,他反而不太仓皇,“在江滩那晚,你跟我说要好好成为自己的光,其实在那一秒,我就想向你表白。但总觉得仓促,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晚上就让李清扬在第二天中午给我送一束花过来。谁想到他最后给我送了那么个玩意儿,气死我了。”
周苓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脚步微顿,“啊?!”
肖诉今怔忡须臾,反应过来,“你丢了?算了,丢了就丢了,那么丑的东西,配不上你。下次给你买束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