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喉咙:“叫什么周慧!没大没小!”
“那您说我叫什么?”池彻挑眉,“表姨?还是后妈?”
池开旭面色一变,眼瞧着就要发作,池彻拍拍他肩把他摁回沙发上,笑道:“您别生气,我真就单纯好奇,表姐没了,表妹替上不挺正常的事么。”
池开旭:“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楼上传来响动,池彻起身,迈着闲闲步子往楼上走:“行,您先歇着,我上去看看。”
三楼走廊。
走廊尽头的房间,一群工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
周慧穿着貂皮睡衣,倚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杯茶,周振洋站她身边儿跟她聊天:“姑姑,您也要小心身体,我听人家说这头几个月是最重要的——”
“哎呀我知道啦,你爸也念,你姑父也天天念,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周慧怪嗔了句,“对了,你爸呢?”
周振洋说:“在公司加班。”
“哥哥也真是,怎么周末还在加班呢,”周慧说,“开源现在还真是没他不行了。”
“表舅这么拼呢?”池彻关切地上前,“要提醒他注意身体啊,开源也就一破公司,哪有表舅身体重要?”
周慧面色霎时青白,懒散倚着的身体也瞬间站直起来,不自然地干笑:“阿彻,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啊……也不说一声……”
周振洋黑着个脸没说话。
“放心,”池彻笑笑,头也不回地往尽头的房间走,手握成拳“砰”一声敲在金属栏杆上,“只听到了最后几句,前面真没听到。”
周慧被吓得身体一颤,周振洋连忙把她扶住,等人走远了才低声安抚道:“姑姑,您别怕他,现在姑父心在您这儿,我爸也是开源高层了,他就一纸老虎。”
“这我当然知道,”周慧拍拍胸膛,又担忧道,“但这小子狠起来有多疯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当初你爸不就是……”
池彻顺着走廊不急不忙地走,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了房间,工人正进进出出搬着东西,以前他熟悉的构造不剩分毫,所有的家具都被换得一干二净。
徐媛女士雷厉风行,惯爱黑白灰的风格,家具也多是冷色调,现下这房间全充斥着鲜艳颜色,就连墙纸都是粉色的。
身后传来工人的声音:“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们要搬狗窝过来了。”
池彻皱皱眉:“狗窝?搬狗窝进房间干什么?”
工人笑道:“宠物房不搬狗窝搬什么?”
池彻站着没动,好一会儿,才舌尖抵着唇角,笑出了声。
宠物房。
宠、物、房。
还没等他过多反应,工人又搬进来一个大箱子。
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池彻低头看。
箱子里是大蒜、桃木剑、朱砂、核桃……甚至还有钟馗像。
搬进来的工人捂着鼻子跟另后面进来的工人道:“女主人说这里死过人,晦气,记得摆满啊,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
……
下一刻,正在沙发上和唐巧贴着坐“谈心”的池开旭突然被蒜和核桃淋了满身。
池彻面无表情地将所有的“辟邪物”,连带大箱子一同,从二楼扔了下去。
辟邪?
还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呵,那不得整栋别墅都面面俱到才行啊。
池彻手撑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所有的工人和佣人满屋子地跑着捡东西,池开旭在楼下暴跳如雷叫他滚下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笑着说,别急,他自个儿也挺想立刻滚蛋的。
周慧被吓得脸色煞白,张着嘴软着身子,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周振洋一边在一旁扶着她,一边壮着胆子吼走廊对面的池彻:“池彻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几年我们已经非常容忍你了,你别以为你还能——”
视线倏地一片黑。
池彻走过来,挑眉看他,忽然抬手,将钟馗像贴到了他额头上。
周振洋:“……”
他双手又正搂着周慧,一时之间空不出来手,只得狼狈地使劲儿晃头甩,奈何当初周慧怕贴得不牢固,交代胶水都至少502起步的。
池彻视线又慢悠悠挪向一旁的周慧。
他往周慧衣兜里塞了几瓣蒜,笑道:“表姨,别害怕,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我妈在九泉之下都会保佑你们的。”
说完后,他便径直下了楼。
唐巧匆忙跑过来,喘着气将他拉住:“少爷,池总叫您过去——”
池彻本来脚步没停,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