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袜子时,看到大脚趾上的玻璃划痕已经痊愈,伤口是光脚踩在地上时被红酒瓶口的碎玻璃扎的,不深不浅,也就疼了一两天,她连创口贴都没用。
想起那晚的孤勇,她抽了下嘴角,觉得自己可笑。
下了楼,大厅里已经关了大灯,只留下门廊上小小的一盏夜灯发出微弱的暖光。
男浴室早已没了动静,电脑也关了,老板娘将玻璃门的钥匙留在了柜台上。
她拿起钥匙出了门,反身正准备锁门时,胳膊被一只有力量的手拉住。
她迅速回头,是袁满。
他喝醉了酒,眼神迷茫,大衣里面的衬衣领口敞开着,脖子上露出两道指甲划出的血印。
像是女人弄的。
“收工了?”袁满声音飘浮。
岳竹推开他的手,继续锁门。他却一把夺了岳竹的钥匙,扔到了台阶下面。
钥匙在台阶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掉落到岳竹的电动车旁。
岳竹正要开口,他一把打横将岳竹抱了起来,一脚踹开了玻璃门。
他力量大,岳竹又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岳竹帽檐上的白色鹅毛被推到他脸上,又软又痒。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这个瘦弱的女人紧紧地扣在怀里。
“放手……”岳竹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大厅里灯光昏暗,但她仍看到袁满的眼睛里充斥的原始的**。
她挣扎,帽檐在袁满的脸上来回扫荡,袁满急了,将她扔到了沙发上,刚要俯身过去,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刀片。
刀片的边口对着袁满的脸,透出一道犀利的银光。因为紧张,她摸刀片的手指已经被划伤,渗出鲜红的血。
“放开我……”她瑟瑟发抖。
袁满看到她的眼泪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雪白的腿,滑进耳蜗里的眼泪……
记忆像核弹一样击中心脏。
袁满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而岳竹起身跑出大厅,踉踉跄跄。
三个小时前,团圆饭后,袁满回到自己的家。
打开门,听见主卧的浴室里传来水声。
脱掉外套走进卧室,看到女孩的衣服和鞋散落在地板上,袁满敲了敲门对里面的人说:“我回来了。”
里面传出回应:“我马上就好。”
五分钟后,女孩光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上还淌着水滴。
姣好的身材,完美无瑕的皮肤,漂亮的脸蛋,眼神定在了袁满的身上。
袁满正倚在窗户边抽烟,偏过头看到这一幕,视线停在了女孩的腿上。
女孩走过来将他推倒在飘窗上,双腿分开坐在他身上,身后的玻璃外是城市的霓虹,眼前风光更好,很适应**一刻。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袁满的脸颊上,下巴上,嘴唇上,然后向下,转移到脖子上。
“今天……你表现地很好。”女孩喃喃地说,随后双腿攀上他的腰。
袁满觉得后背一凉,脑袋里突然出现那双白皙的腿。
然后,他一把将女孩推开。
女孩又扑上来抱着他,双手扣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嘴唇,“袁满,别这样对我。”她声音里透着祈求。
袁满躲避着,将她抱到了床上,刚想把被子替她盖上,她双腿再次攀了上来,小腿抵着袁满的腰:“你到底是不愿意还是不行?”
女孩刺激他。
他却用更大的力道将她推开。用力太猛,女孩也没有罢休,指甲就这样划在了他的脖子上。
出房门的时候听见女孩在哭。
她说:“你是不肯碰我,还是压根就不碰女人……”
袁满没有回头,他扯了扯衬衣领口,满眼疲惫,他说:“舒婧,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打开后备箱拿了酒,袁满在古运河边上喝得烂醉。
舒婧是他的第二个女朋友,年轻漂亮,今年刚毕业,有体面的工作,家里人也很满意。
但如同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一样,他不愿意碰她。
舒婧说得对,他不是不肯碰她们,是他碰不了女人。
这是一个魔咒。
记忆中的那双腿是他心里最隐秘的根源。
“对不起。”
今天晚上,他第二次对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