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朝却并不接这话,而是说,“在比试的时候却想着其他事情,白兄弟身为剑客,对剑不诚心啊。”
“我只是剑客,从未说过我是剑痴。”
江湖人身怀内力,耳力都不错,听到朝天楼上两人的对话都有些疑惑,互相议论起来。
“月缺刀?石不转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久了,什么时候疯了?”
“不过石不转和倪秋朝有什么关系?奇怪……”
“石转不转都和我没关系,他们两个这什么时候能分出个胜负来啊!”
“……”
讨论间,朝天楼上的两人再一次有了动作。
这一次无论是白逐风还是倪秋朝,一招一式都比之前更加锋锐。
直到这时候,这些江湖人才发现收着打的白逐风与放开了打的白逐风几乎是两个人,原本能打得有来有回的倪秋朝,随着时间过去竟然渐渐被压制。
这样的关键时刻,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到琼安城内那些升起的万千明灯,哪怕注意到了也只是把这些明灯当成是一种点缀,心里感叹一下不愧是琼安城的花灯节,手笔就是大。
倒是更衬得这场比试多了几份侠情的浪漫。
无人在意朝天楼顶上的瓦片随着打斗扑棱棱往下掉,除了切实受到损失的人。
安临眼看到自家国都的标志性建筑在两个江湖人的打斗中受到损毁,想到损毁越大后续修补时要花的钱越多,她的眉头一跳啧了一声,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下网吧。”她说。
站在旁边的阳毓点点头,从一盏白兔灯里拿出一个机关摆弄了一下,滑动了一下几个木疙瘩,以朝天楼为圆心升空的那些明灯突然全都“嘭”得一下炸开,原本被照得亮如白昼的朝天楼附近顿时一暗,无数的小圆球从空中掉落下来。
“哎哟!”
“这是什么东西?!”
“网?小心……!”
“别动别乱动,别撞过来,这东西会黏在身上啊!”
危机感笼罩在他们头顶上方,原本看得正起劲儿的江湖人顿时乱做一团。
一些武功比较高,或是处在边缘区域的江湖人察觉不对正想施展轻功离开,没走出多远却见一排排身着甲胄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朝天楼的这一片区域全部包围了,举着长矛和长枪围拢过来。
他们想从天上走,刚有动作就有箭矢对准他们的方向射来,远处地势较高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弓箭手。
而在高处、亭台楼阁里观战的江湖人,虽然没有直接被网黏上,但是同样也被困在了这个包围圈里,有士兵进楼搜人。
这些江湖人冷汗都要下来了,“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军队包围了江湖人,江湖人在中心这个圈里谨慎地盯着包围在外的军队,现场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静默中。
“朝廷捉拿扰乱治安者,所有人放下抵抗,如有误抓,核实后会无罪释放,如有反抗,就地处决!”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抵抗,束手就擒!”
江湖人听到包围他们的人这样喊着,面面相觑后仍有些人仗着自己武功可以,想要强行突围,赌一把军队实际人数没有看起来那么多,但是才刚打倒几个士兵冲出几个身位,就被一杆长枪逼了回来。
手握长枪的是个英姿勃发的青年将士,年纪看着不大,却带着一身让人心惊的征伐之气。
“一个。”那个青年将士,也就是被安临拉来镇场子的金卡武将祁冬寒毫不动容地看着被他逼退回去江湖人,说出简短的两个字后手腕一转就要把长枪扎下去,那个试图突围的江湖人瞪大眼睛急忙翻身翻过一圈,缺怎么也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刺下来,旁边的江湖人里已经有一些年纪比较小被长辈带出来长见识的人捂着嘴惊呼了。
时间在那个枪下的江湖人眼中变得极其漫长,他看着枪尖在眼前一点点放大,连呼吸都要忘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会武的江湖人,在无法抵抗的死亡面前也会跟普通百姓一样无力害怕。
最终那枪尖在他眼前一指的位置停下了。
那个江湖人发现自己过了一会儿还没有死,直觉才渐渐回归身体,背后额头上全是冷汗。
“带走。”那个青年将士对身旁的士兵说了一句,当士兵上来抓着他两边胳膊把他带走的时候,那个江湖人已经兴不起什么反抗逃脱的心思了。
有了这杀鸡儆猴的一幕,其他江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码行为上没有再贸然反抗了。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楼阁中搜出来的江湖人也被带了下来,当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被带下来的时候,不少江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阴阳神教的人!”
“中间那个是阴阳神教的圣女?”
“什么圣女,是魔教妖女!”
“魔教的人居然也来了!”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江湖人一下子又骚动起来。
被叫做魔教妖女的靥芙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些江湖人,被带出来后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目光掠过将朝天楼围得没有丝毫漏洞的军队,很识时务地伸出手任由士兵把她带走关押,连带着她身后那一串手下侍女。
等到那些江湖人也都被带走了,剩下的就只有朝天楼楼顶上的两个人了。
白逐风和倪秋朝。
那从天而降的网仿佛蛛网一般,黏到衣服上、皮肤上就能把人粘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白逐风试了一下,发现这网虽然看着柔软粘人,但是网里面似乎是由钢铁成丝编制而成,轻易不能砍断破开。
当然白逐风用上内力是能破开的,只要他想离开,下面的那些军队和弓箭手都拦不住他。
但是白逐风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把腿一盘在朝天楼顶上坐了下来,紧紧盯住倪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