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部只带了三千轻骑,图的当然是轻骑的机动性,如果是攻城那是没有什么优势的,就算是再平庸的守将也可以受得住城,但是他本来就不指望用三千轻骑攻城,因此打得就是一个骚扰。
两日之后,士族召集的军队尽数离开平原,只剩下各城守城军队,祁冬寒见时机成熟,当即下令让士兵们给马蹄包上布,然后,“三千轻骑听令,随我进攻金匾城!”
“得令!”
祁冬寒率先策马从山坡俯冲而下,身后轻骑趁着夜色而下,如黑色洪流霎时淹没地面,金匾城城门口的士兵恍惚间感觉听到了闷闷的雷声,有些奇怪地抬眼一看,在黑夜里远远看到已经距离金匾城不远的大片黑影,才发觉那闷闷的雷声是马蹄的声音,连忙发出警报,“敌袭!敌袭!”
“快关城门!”
城墙士兵连忙关上金匾城城门,只见三千骑兵的后缀部队在马上拉开弓箭,也不用瞄准,只要朝着城墙上火把光亮的地方射,羽箭嗖嗖射上城墙,发出警报的士兵仅来得及喊出两声敌袭,就被大片流矢射中倒下了。
“快防守!”
然而趁着夜色而来的骑兵来得太快,城墙上的守卫也示警地太晚,冲得快的骑兵已经在巨大城门半关的时候冲到城门前,一刀掷出劈中推门的士兵,后面的士兵连忙补上来,用力顶上城门。
这才好险在敌军直接冲进城门前关上了城门。
金匾城守将佟义匆匆赶来,登上城门看到外面那敌军脸都青了,“鹏颂将军在禹城前方才对上朝廷军队,这支骑兵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看着是从山上冲下来的!”亲兵惊惧答。
佟义目光一凛,下令全军守城,弓兵也很快到位在城墙上拉弓射箭,“不要怕,他们没有攻城器械,给我守住!”
但是随着弓兵到位射了一轮箭后,那群骑兵却分开几拨,其中两拨转而往北疾驰,佟义脸上一变,“遭了,北城门!”
金匾城地处平原,四周空旷无山,有南北两个城门,两面防守兵力必然分散。
“北城门已关!”
佟义紧紧盯着那群骑兵,却见那群骑兵在发现南城门攻不下后绕着在弓兵射程之外停下,然后竟然毫不留恋地开始有撤离之势了。
“城外骑兵共多少人?”佟义看了一圈问。
“应该是不超过三千。”副将谨慎地说。
“这么三千骑兵,绕到后面来为的什么?只要防守及时他们就攻不了城……”佟义琢磨着,目光仍然遥遥的望着那群骑兵离去的方向,目光忽然凝住。
这群骑兵撤离的方向并不是他们来的方向,而他们撤离的方向是北面。
北面最近的一个城是,柴桑。
“难道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柴桑?!”佟义一惊,连忙让亲兵送信,“你们几人快去向柴桑和另外几城报信!再往禹城传信禀告情况!”
“是!”
而祁冬寒虚晃一招攻了金匾城之后,倒是没有连夜再攻柴桑,而是去劫了柴桑送往禹城的辎重。
有趣的是,因为丹林这特殊的情况,每一个士族各自为政,他们之间的消息并不十分流通,祁冬寒率领骑兵劫的是杜家的辎重,同时还把杜家军队的军服也给留下了,第二日祁冬寒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带着部队穿着杜家军服劫了另一家辎重。
只要让禹城那边的军队知道他们后方出了乱,有一队人数不多的骑兵在生乱,祁冬寒第一次出击的目标就达成了。
“仅仅三千人,还要汇报到我这里?”前线的胡鹏颂收到消息时大怒。
副将说,“虽然只有三千人,却是三千精骑,我们把骑兵都带来了这里,平原无精骑拦不住他们,昨天还在金匾城的,他们今天就能跑到柴桑去。”
“废物!”胡鹏颂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仍是生气,“你带五千骑兵回去剿杀,尽快解决那三千人回来!”
“是!”
而在胡鹏颂的副将以及其他各家派出的人来围剿的时候,祁冬寒又带着他那三千骑兵往山里一躲,这山联通山阳道和平原,四通八达,他们根本就堵不到人。
他们围剿了十日都没能抓到祁冬寒,加上前方需要骑兵攻城,中途撤了一半回去。
等人一走,祁冬寒又整军待发冒了出来,这一回他可就不是像第一回那样只是骚扰了,直接夜夺柴桑城。
柴桑城一丢,这对于禹城世家的意义可就不一样,那相当于是丢了平原二成的粮仓,被断了运粮线不说,整个后方都扎进了一颗毒瘤。
前线只能重新派人增援,誓要在此次一举拔出后方毒瘤,倪惊澜那边也以此得到了一丝喘息余地。
此时倪惊澜已经在山阳道坚持二十五日。
面对更胜于上次的围剿,祁冬寒占据柴桑城,虽说粮草足够坚持些时日,但是由攻变守并非他的目标,如果被人困死在柴桑城里,那有再多的粮草也没用。
所以得到消息后祁冬寒当即弃了柴桑城,只带着粮草就走了,又一次匿入山林,把所得粮草交由第三部运一部分到倪惊澜那边作为补充。
不仅仅是把轻骑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还充分体会了什么没有粮没有草,敌人给我们送。
反正安临看得是十分欣慰。
敌方人虽多,城也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庞大赘余的缺陷就显露出来,被祁冬寒溜了两个来回之后这一次没有那么容易撤退,守着城等他再次冒头。
祁冬寒与倪惊澜面对这种情况,仅两封传信就确定的应对方案,将第三部分出六千支援倪惊澜那边,倪惊澜出乎意料地凭着一万六千人主动出击,打了胡鹏颂一个措手不及。
胡军骑兵来回奔波疲乏,又有粮草之忧,竟然真被倪惊澜打乱了一场,死伤万人,等到胡鹏颂整好乱军反击时,她又且打且退,退回到山阳道,还往后多退了一百里,重新筑营修墙。
“与王八和泥鳅何异!”胡鹏颂被气的用乌龟和泥鳅来骂倪惊澜和祁冬寒,肝都气疼了,
他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这边打又打不下,那边抓又抓不住。
“将军莫生气,为将者切不可怒而发兵。”胡军这边的谋士劝道。
“那你说该如何?”
胡家谋士想了想,道,“将军,依我看,这战局之所以会拖这么久,还是因为分了兵力,善战者若是被牵着走,士卒疲惫,将士易怒。如此不如集中兵力专心击破一方,只要一方告破,另一方也不足为惧了。”
胡鹏颂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