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临没有急着开战,而是先举行了一次水师演兵,名义上说要看一看水师训练的成果,而水师演兵的地点却是定在——泛江。
就在奉国的国门石门城之前。
这几乎就是在人家家门口开坦克了, 让别人怎么能够平静以待?西朔则是认为这是宣皇的虚张声势,打算以此来威吓奉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如此西朔越是要迎上去试探。奉国国内对他想要与宣国开战的举动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一部分人与西朔的观念相似,认为宣国发展太快,若是不加以遏制,只怕等到宣国更强大, 奉国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这一部分人以西朔的亲信为主。另一部分则是认为不能与宣国开战,这会给宣国向奉国发兵的理由, 于奉国无益。
奉国的水师大将就是西朔这一派主战派的, 西朔派了他过泛江骚扰宣国的水师演兵,最好是重创一下这支初出茅庐的水师部队, 好好打击一下宣国的气焰。
水师大将意气风发地接旨出发。
奉国的老将伏承坚对此十分不赞同, 多次劝西朔不要如此贸然发兵, 就算要发兵也最好换一个将领,但是他建议换的那个将领是非战派的,西朔被烦得听到是伏承坚求见都避免称病不见。
于是,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泛江演兵开始了。
因为皇帝‘重病未愈’,本该到场的皇帝并没有来,是皇后代替‘养病’的皇帝前来观看这次演兵。皇后号为了让人看得出来那个毒对她也有些影响,应景地披了一件黑色纹金边的大氅,来的路上也没有骑马,而是在下船后坐马车来到云水城,也就是水师来到泛江后驻扎的地方。
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啊?这就叫专业!
不过在旁的人看来,皇后娘娘的面色跟往常好像……差得也不是很多,毕竟从一开始,不管武力值怎么增加,皇后娘娘的外表看着都挺病弱的,面容也是一如往常地如积雪一般。
“都来齐了吗?”皇后走上泛江边上为观看以及指挥建立的高台,入目所及是黑压压的战船,以及船上整装待发的水师士兵,“那就开始吧。”
“演——兵,开始!”指挥旗一把挥下。
“咚!”
“咚!”
“咚!”
中间的战船上,宿卫敲响三声有力的战鼓,接着战鼓连成激烈的鼓声,水师战船随着变换阵型。
参与这次演兵的战船一共有十四艘,仅占二十八宿里的十四宿,分别由两个安临比较看好的将领苗子带领,一个是那个周羌,还有另一个是比较擅长军阵阵法的,开发出了一套独有的水师阵法,叫乔玉山。
其实这两个人才都挺不错的,各有各的长处,不过泛江这一波的水师只需要一个主将,总要有一个人当副将。
两个人都铆足了劲儿,要争出一个高低,两边的水军都在以很快的速度变换着,将士们用特制的演兵用的武器在对手身上留下靛青染料,不断地有分支部队所代表的旗子被放倒,不过等到一方的一支部队为了追击太过深入的时候,又入了另一方布下的陷阱。
战场的变故只在转瞬之间,周羌损失一整支部队后很快落入了下风,不过他那一方稍微后退后很快重整了部队,也跟着变换了阵型,改变后的阵型从上方看宛若一把尖刀,是十足的进攻性阵型。
乔玉山那一方则是也信心满满地随之摆出了应对这种阵型的新阵。
站在高台上的人看着这场演兵。
“娘娘,您看这一场如何?”湛海水师的统帅转头看向安静注视着下方的皇后,神色间隐隐有些自得,“这两个都是微臣亲自教的,以他们的能力,任何一人都可以独自统领一方水师!”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确实。”
不过这一场的胜负,安临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点了点乔玉山一方的战旗,“不过,乔玉山太过在意阵法了,他的优势有时候反而成了他的缺陷。”
就好像这一场,周羌看准了擅长阵法的乔玉山一定会根据他的阵型改变阵型,从高处看可以看出来,周羌的那个进攻型的阵法显然只是一个幌子,一张皮,乔玉山随之改变阵型才是正合了他的意。
湛海水师统帅闻言定睛去看,竟果真如皇后所说的那样,泛江上的形式在顷刻间有了变化。
这回他转回来看皇后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惊异。
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谛听的统领者,竟也精通兵法军事?!他只知道谛听的武力高,统帅谛听的人武力也不会差,却没想到就算上场领兵也不在话下!
三刻钟后,胜负分出。
“周羌一方,胜!”跟在皇后身边的人拖长声音宣布结果。
两方收队,周羌和乔玉山两人来到高台前。
“泛江水师今日重整,有兵无将,便由此次胜者周羌担任泛江水师大将。”皇后意思意思拢了拢大氅,拿出一块将印,周羌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抬起双手,安临把将印放在新出炉的大将手中,怎么看他头顶上的数值怎么满意,温声鼓励道,“泛江乃宣国的屏障,泛江水师亦是宣国的屏障,这支队伍现如今就交到你手里了,切不可辜负我与陛下的厚望啊。”
“周羌领命!”
安临又把目光放到乔玉山身上,“乔玉山为泛江水师副将。”
“乔玉山谢过陛下娘娘。”
安临看出乔玉山对这结果有些耿耿于怀,想了想就提点了一句,“你在各方面都不弱于周羌,你应当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臣知道。”乔玉山梗着脖子僵硬地回答
“为军者,最忌讳被人算到下一步。阵法是你的强项,太过拘泥具体的阵法反而落了下乘,化实为虚,化虚为实,才是为将者的变通。”安临说,“方才最后的变阵,若是乔玉山没有变全阵,而是让右翼战船铺开,箭阵补上,周羌,你会如何应对?”
“侧翼薄弱,我会转向攻击侧翼。”
“那若是主船前行至前四队阵中呢?”
周羌想了想,回答道:“没上钩,就只能先退再找机会了。”
乔玉山的神色从开始的不服和气恼,逐渐变成了若有所思,最后在想清某一点后神情豁然开朗,真心实意地对皇后抱拳低头,“臣谢娘娘指点!”
安临微微颔首,熟练地再画一个大饼,“好好练一练,朝廷需要的并不仅仅是泛江湛海两支水师。”
深受演兵结果打击的乔玉山又精神了。
这边演兵结束封将看起来其乐融融,那边奉国的水师在江的另一边观察了许久后,终于有了动静。
江面上不知何时起了薄薄的雾,除了泛江水师的船只之外,薄雾中浮现出了奉国战船的轮廓,比战船轮廓更先出现的,是顷刻而至的箭雨。
“敌袭!”
尚且还停留在江面上的战船与水军将士慌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