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部落从昨天傍晚开始忙活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即便是眼睛里已经有了红血丝,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疲累。
羊罗让幼崽和受伤较重的几个人提前回到了部落,剩余的所有人,则需要做一件大家都期待已久的事情。
那就是将猎物搬运回部落。
放眼望去,祁白觉得漫山遍野都是肉,忙活了一天的他,看着这些没有处理过的野猪都觉得饿了。
猴岩趁着他们治疗伤者的时候,已经让人将远处的一些野猪,包括祁白和鼠林绊倒的那两只野猪,全部集中到了深坑这里。
祁白数了数,好家伙,他们竟然足足猎到了十二头野猪。
其中有六头已经死了,有的是在坑中被压死或者在战斗中被角兽人们咬死的,剩余六头到现在都还剩了一口气,大部分都是被草绳绊倒,或者掉进深坑上层的。
象榆已经变成兽形,他拖着最大的一只野猪,走在最前面,其余人则几个人一组,用草绳将野猪捆起来,向部落中拖拽,还好他们为了绊倒野猪做了不少的草绳,如今那些没有断的,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足足搬了四趟,才将所有的野猪都搬回了部落。
而这成堆的肉山,自然不可能直接搬进山洞,全部都堆在了他们平时做竹筒的那块空地上。
虽然狩猎队目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大型动物,但是猴岩还是安排了人手值夜,毕竟这么多的野猪,血腥味都要飘出去很远,他们必须要时刻提防。
羊罗早在第一只野猪进入部落之时,就已经着手宰杀。
此时,处理好的野猪被放在了广场的正中间,周围燃起了七八个火堆,每个火堆的上面都用木棍架着一大块烤肉。
远处靠近石壁的两口石锅此刻也没有闲着,只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石锅之中,煮着的是满满的猪肉。
那香味,祁白隔老远就闻到了。
祁白突然想到了他们前几天带回来的姜,这几天事情太多,茫茫乱乱的差点忘记。
祁白进了山洞,在储存粮食的地方,将姜翻了出来,拿到了石锅的旁边。
今天石锅旁依旧是虎雪和猞栗在熬汤,他们两个人看着祁白手中刺鼻的姜,都不敢随便往锅里放,毕竟今天可是纯肉汤,他们可不想乱加东西,破坏了肉汤的滋味。
哪知羊罗却摆摆手:“随他折腾去吧。”
祁白有了羊罗的话,便得寸进尺,他找到了正在火边流口水的鼠林。
听到祁白让他去采一些葱和蒜,他立马就跑没影了,现在大家还在忙着搬运,还没有正式开饭,鼠林再馋也只能忍着,与其在这越闻越饿,他还不如去找点别的事情做。
祁白将姜切片,葱切段,直接加到了肉汤之中,又拿着竹子做的提子,仔细地将浮沫撇干净。
祁白又去跟羊罗要了一些大骨头,羊罗皱眉:“今天这么多肉,你还折腾什么骨头?”
祁白眉眼弯弯:“祭司爷爷,骨头不是用来吃的,加了骨头熬出来的肉汤才好喝呢。”
羊罗没管他的歪理,但是今天部落中猪骨头管够,他就挑了一大块猪腿骨给他。
祁白得了骨头,跑回石锅边上,用石头将骨头从中间砍断,一个锅中放了一半。
虎雪和猞栗都是一脸的莫名,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此煮了一会儿之后,锅里的肉汤好像是变得更好闻了。
祁白用竹提子尝了尝味道,又加了一点盐。
此时锅中已经没有了一点血沫,骨头汤中飘着清亮的油花,猪腿骨上的肉没有被剃干净,用竹片轻轻一拨,已经可以脱骨了,大骨的断面处,骨髓也变得奶白弹滑,光是看着就知道它有多美味。
石锅边围着的幼崽,哈喇子已经接都接不住了,然而,在祭司和族长没有说开饭之前,谁也不敢去尝。
终于,羊罗在广场的中间手舞足蹈地唱起了丰收的歌谣。
只见他此刻正手持熊骨杖,头戴山凤尾羽,脖子上挂着一大串漂亮石头和兽骨串成的项链,配合着他的动作和歌声,仿佛真的是可以与神灵沟通的神秘祭司。
祁白和虎雪猞栗也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竹提子,跑到了火堆的周围。
黑山部落五十四名族人,此刻正围成一个大圆,绕着篝火,载歌载舞。
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
祁白努力地想要找到猫白部落的舞蹈,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不需要什么特定的舞蹈,他随着羊罗悠扬的吟唱,随意的摆动着身体。
这不仅仅是他们部落的大丰收,更重要的是,黑山部落的五十四个族人,所有人都好好地站在了这里,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高兴的,所有人都需要用舞蹈,将自己的喜悦表达出来。
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可以敞开肚皮吃肉。
一头以吨为单位的野猪,足够让每个族人都饱餐一顿。
祁白的这个火堆边上围着八个人。
狼泽、鼠林、狲青、狲源、鹿果、鹿夏以及猪牙。
狲青被逐出部落的这件事,让几个人的关系变得紧密起来,当然这肯定是不包括猪牙这个始作俑者的,但是架不住猪牙的死皮赖脸,部落中的座位又不是固定的,他硬要坐在这里大家也没有办法。
可是他要是安静的吃东西也就罢了,谁知猪牙大口大口地吃着肉,突然就痛哭流涕了起来:“呜呜呜,这肉真好吃,我再也不想离开部落了。”
其实猪牙很想说,他想家,他以前在獠猪部落中从来都没有饿过肚子,可是有了上次猴岩的教育之后,他再也不敢提他从前的部落了。
狲青打心眼里厌烦既没用还惹事的猪牙,偏偏这个人就是一块死肉,不管你怎么打怎么骂,他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让猪牙坐在这里已经是狲青忍受的极限了,他是不可能去安慰猪牙的。另外几个人的想法也都差不多,因此几个人就像没听到猪牙的哭声一般,轻声聊着天,只有狲青背对着猪牙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猪牙哭着哭着发现没有人安慰自己,似乎也觉得挺没意思,憋憋嘴,又继续啃手中的肉。
祁白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和狼泽的想法很一致,现在就是闷头吃,毕竟按照羊罗的管家劲儿,吃了这一顿,下一顿再想要这样吃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此时他们的篝火上正架着一大块刚换上的猪肉,火堆中还埋着一些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