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春天我从山上摔下来,部落中的人以为我死了,就让马菽他们把我拖出去扔了,刚走到了部落篝火的旁边,我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就醒了过来。”
“祭司说那是因为兽神降临了我们部落,还奖励了我一块肉呢。”
马菱遗憾地说道:“可惜,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吐口水,那块烤肉的味道我都没有吃出多少。”
祁白在心中摇头,如果马菱真的伤得很重,怎么可能仅仅因为烤肉的香味就能够醒过来,大概率还是因为他们原本的部落并不想救助身为奴隶的他而已。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计较得很清楚,只要马菱并没有将那段经历放在心上就足够了。
而且祁白坚信,他们曾经经历的这些,一定都不会再次发生。
正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到了黑山的第一层,正好碰见了从集体山洞回来的猞栗和羊罗。
猞栗的手中还拿着一块腌肉和一个萝根,现在并不是分发食物的时间,看来这些应该是羊罗从部落储存的粮食中取出来,分给山洞那两个人的。
这些食物并不重要,更加吸引祁白注意的,还是盛装打扮的羊罗。
一旁一直说个不停的马菱,看到了羊罗的样子也不禁将声音低了下去。
只见羊罗的头上戴着用山凤羽毛做成的发冠,三片长长的尾羽被别在发冠的一侧。
身上则穿着一套崭新的兽皮衣,更重要的是,兽皮衣的外面还罩着一件由整块狼皮缝制而成的斗篷。
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山凤尾羽轻轻摆动,灰狼斗篷掀起弧度,每一步都透露着他与其他兽人不同的优雅与神秘。
祁白冲着羊罗伸出了两个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祭司爷爷,您这一身太帅了!”
羊罗看不懂祁白这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和称赞,只是高傲地挥了一下手中的熊骨杖,示意他们跟在他的身后。
这身衣服他可是准备了很久,然而虽然身为部落的祭司,羊罗平时要做的活计却不少,这些饰品他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用。
这一套装扮的震慑力是显而易见的。
原本躺在干草上,被烤肉的香味馋得疯狂吞咽口水的两人,直接被率先走进山洞的羊罗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那个年纪较轻的角兽人,他努力睁大眼睛,似乎在分辨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幻想。
因为就在他昏睡之时,他好像尝到了盐的味道,他仿佛看到了脚底下踩着的白色,不是雪,全部都是盐……
年轻兽人再一次抿了抿嘴唇,真的有盐的味道。
难道……
难道他真的到了兽神之地,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兽神的仆从?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原本在山洞中烤肉的马菽都有些不知所措地将烤肉放下,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这样高贵的祭司大人,肯定不会主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祁白非常懂事地上前,恭敬地冲他们高声道:“这是我们黑山部落的祭司,羊罗大人。”
两人像是如梦初醒般。
那中年兽人将手放在胸前,再也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声音,激动哭喊道:“祭司大人,救救我们吧!”
祁白不动声色地看向羊罗,难不成羊罗认识这些人?
然而在看到羊罗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之后,祁白就立刻心领神会,看起来是不认识的样子。
祁白没有管他们的哭诉,冲着他们抬了抬下巴:“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部落的人?”
中年兽人已经泣不成声,好在那个年轻一些的兽人终于缓过劲来,明白他们没有找到兽神之地,而是被黑山部落救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他情绪激荡。
只看黑山部落这宛如春天一般温暖的山洞,每个兽人的身上还都穿着合体的兽皮衣。
他心中就已经有了结论。
黑山部落一定是一个非常强大富饶的部落,他们一定有足够多的盐。
寻找了这么久,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年轻兽人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哽咽:“我叫马松,他是马田,我们是汐水部落的兽人。”
这时,羊罗才开口说了他进入山洞后的第一句话。
只见他双眼微抬,神色庄重地说道:“大雪是兽神让兽人们停住脚步的指示,你们为何在冬天仍要远行?”
马松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们……我们部落中没有祭司,我们不知道冬日不能远行。”
说完就用双手抱住了头:“难道是因为我们触怒了兽神,我们的部落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吗?”
祁白和羊罗对视了一眼。
或许是被羊罗的话吓到,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总之接下来两人几乎将他们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他们的部落叫作汐水部落,正是狼泽之前追寻到的那个以马形兽人为主的部落。
汐水部落的旁边有一条长河名为汐水,他们的部落也因此而命名。因着汐水的荫庇,汐水部落领地中的猎物并不算少,他们一直生活在那里,倒也算是安居一方。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汐水部落虽然也经历了连绵的大雨,但是大洪水并没有冲刷到他们的领地。
他们虽然察觉到了周围猎物的减少,但都以为只要等雨停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哪知雨停之后,他们的秋猎却十分不顺利,狩猎到的食物不足平时的一半,再加上汐水部落的人常年住在帐篷之中,他们从前储存的很多食物也在大雨之中坏掉了。
然而真正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在他们准备好所有物资,去距离他们七天的骁牛部落换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