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闻言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走出帐篷。
牛溪推开面前的野猪骨架,将身旁的兔若拉起来:“走吧,实在是太热了。”
“你们先喝两口肉汤再出门,”虎雪拦住他们,将装满肉汤的大竹筒递了过去:“顺便将这些肉汤送到前面的帐篷中。”
兔若也不管这肉汤是刚刚才从锅中盛出来的,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然后把石碗递还给虎雪,又将几个大竹筒背在身上,默默地在一旁等着牛溪。
牛溪也学着兔若的样子,把石碗中的肉汤往嘴里倒,结果烫得差点跳脚,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口汤吞下肚子。
有了牛溪和兔若的示范,其他亚兽人才慢慢地靠了过来,珍惜地捧着分到手的石碗。
祁白走出帐篷,还没来得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脚步就停住。
相邻着的奭血部落,几个满脸大胡子的兽人正翕动鼻翼,在空气中嗅闻,最后朝煮着肉汤的帐篷方向,露出了犹如野兽般贪婪的目光。
这些冰冷的眼神与祁白直直对上,他们不仅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举着手中带着血肉的腿骨,朝着祁白发出“嗬嗬”两声,祁白仔细分辨了半天才听懂那是“交换”的意思。
这时,祁白的身后传来一声獾平愤怒的低吼。
那两人见到獾平,才终于有些迟疑,向后退了几步,不甘地转身离开。
獾平伸了伸筋骨:“我在这守着吧,这些人看起来可不会守兽人的规矩。”
按照鹿茗的说法,这些食人部落的兽人并不会主动攻击还在营地中的奴隶,不过獾平的担心并没有错,有这样虎视眈眈的邻居,他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一直到中午,带着马菱一同外出的狼泽才回到营地。
祁白上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在交易日上找到其他的族人?”
马菱摇头说道:“整个北荒兽形是狼的奴隶几乎都被荒木部落收走,现在外面已经找不到银月的其他族人了。”
这倒不是荒木部落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从银月部落中流落出来的这些兽人,一个个都是刺头,所有部落在听到荒木愿意收两脚羊之后,都尽快将自己手中的这些奴隶脱了手。
剩下的一些荒木部落没有踏足的偏远小部落,根本不会出现在交易日上,更不用说打探消息了。
狼泽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没有过多失望,银月部落是草原上的部落,他的族人即便是成为奴隶,大部分也应该在草原的周围,能在这里遇到狼季和狼旷他们,他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
狼泽将身上的兽皮袋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木头做的东西:“这是我们在一个流浪兽人的摊位上换到的。”
马菱赶紧凑上前,心中满是好奇:“豹白,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只是这样一块小小的木头,居然比一头猎物还要贵,而且那个摊位后的流浪兽人,简直是一个怪人,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
祁白将这木头放在手上,看着这有些像十字的结构,越看越是心惊,这怎么那么像是最简单的弩呢?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个弩上并没有上弦。
狼泽说道:“看起来像是一件武器。”
祁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错,没错,这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制作这个武器的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
这东西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兽人大陆出品,反而更像是更高科技水平的产物。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他一个穿越而来的人?
祁白蹲在戴着斗篷的兽人面前,不知疲惫地重复着穿越者之间的暗号。
可惜不论是“床前明月光”还是“奇变偶不变”,又或者是“西八八嘎哈利路亚”。
祁白说得口干舌燥,眼前的兽人就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只是自顾自地打磨着手中的木头。
祁白有些泄气,看来是他想多了,也是,穿越者又不是大白菜,而且即便是大白菜,兽人大陆上也没有多少呢。
祁白放弃了继续试探,幽幽地说道:“你为什么只是做弩身,却不给弩加上弓弦?”
然而正是这个问题,让那一直低着头的兽人有了反应:“你管这个叫弩?”
祁白拉长音调说道:“哦,原来你不知道这是弩啊。”
那兽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了斗篷下的半个下巴:“胡说,我当然知道。”
祁白说道:“你要是知道为什么只做一半,还卖得这么贵。”
那兽人哼了一声:“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这些是完整的武器,只是他们不认识而已。”
祁白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弩的做法?”
那兽人将手中的木块放下,瞪着眼睛说道:“这是我自己制作出来的。”
祁白故作不信地:“你要是能做出这样的武器,又怎么会成为一个流浪兽人,想来你做出来的武器肯定不怎么厉害。”
那兽人一把扯过祁白手中的弩,怒道:“你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我的东西不给你用。”
祁白阻止了马菱想要上前的动作:“这是我们用盐换来的,你可不能抢回去。”
话音刚落,祁白的身前就多了一小袋盐。
祁白手中抓着盐袋,心中有了计较,突然说了一句:“我知道用什么来做弓弦。”
那兽人猛地抬头:“你刚刚一直在说弓弦,弓弦是什么?”
“就是这里。”祁白指指弩的中段,看着那有些宽的凹槽,“看来你以前用的应该是草绳之类的弓弦,可惜并不坚固,杀伤力也十分有限。”
那兽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问道:“我要用什么才能交换这个弓弦。”
“我什么都不缺。”祁白看着摊位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半成品,笑道,“但是我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