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木枝熄灭,祁白从墙边把稍大一些的炕桌搬上火炕,这时狼泽也恰好将烤肉烤好用大托盘端进了屋。
酥香的烤羊肉串,嫩滑的羊腰子,两盘烤饼子,一大盆爆炒羊血,再加上两杯浆果酒,小炕桌眨眼间就被摆得满满当当。
祁白双手抱着小陶杯抿了一小口浆果酒,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入肚,祁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果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可能是兽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酒精的缘故,祁白和狼泽两人的酒量都不算好,所以祁白今天只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酒量这个东西,练练总会有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浆果酒喝起来清甜爽口,搭配烤肉简直绝配。
祁白美滋滋地说道:“没有谁能拒绝在暖炕上喝凉酒。”
这就跟冬天开空调吃雪糕一样,明知道有些不对劲,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祁白放下酒杯,剥了一个小蒜瓣,一口蒜一口羊肉串,整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至于在伴侣面前的形象,那都不重要了,毕竟他的伴侣已经完全被他的厨艺征服,现在眼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狼泽往嘴里扒了小半碗羊血,果然头也不抬地说道:“嗯,好吃。”
屋外大雪纷飞,几片雪花从兽皮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屋,还没有落地就化了小水珠。
烛光晃晃悠悠地照在祁白侧脸,打出一片暧昧的光晕。
祁白摸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将兽皮衣的衣襟向下拉了拉,感觉这热度有点不对劲,像是有往其他地方乱跑的趋势。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狼泽带着酒香的呼吸近在眼前。
......
灯影摇曳下,白发青年倚靠在滚烫的墙上,他修长的手臂缠上面前男人宽阔的脊背,另一只手插进黑色的短发。
他的身影被挡住,只能看到绯红的眼尾,和一阵似呜咽又似愉悦的声音:“狼泽,关灯......”
房间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人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
牛溪看着祁白有些肿的眼睛,问道:“豹白,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直到天快亮才终于累睡着的祁白,咬着牙说道:“吃羊腰子吃的。”
牛溪瞪大眼睛:“羊腰子这么可怕吗?”
祁白不认输地说道:“很可怕,不能吃太多。”
牛溪有些害怕地拍拍胸脯,因为她发现祁白不仅眼睛肿了,嗓子好像也有些沙哑,看来真的不能吃太多啊。
当然祁白的这个说法,吃了羊腰子的另一个当事人可能不会赞同,毕竟今天的狼泽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连带着狩猎队今天也干劲十足。
狐火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脚印,有些激动地说道:“就在这附近了。”
狼泽点头说道:“大家慢慢靠近。”
狩猎队在大雪中寻找了大半天,终于才找到了一只猎物的踪迹。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狐火一样瞎高兴,猴岩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的猎物比去年还要难找到。”
去年的连绵大雨,虽然让猎物离开了领地,但是大洪水毕竟没有冲刷到黑山,在雨停之后,猎物还是重新回归了山林。
但是今年却不一样,大地震之后,狩猎队能够获得的猎物就明显变少,即便冬天的猎物本就比其他时候难以寻到踪迹,但是也没有像如今这样困难。
在狼泽回到部落之前,狩猎队经常三四天才能找到一只猎物。
猴岩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在进入冬天之前,部落中积攒了许多蛮牛肉,否则只靠他们狩猎,真的是很难撑过整个冬天。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冬天,”马松皱着眉头说道,“我问过部落中的老人,他们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寒冷的日子。”
牛朔忧心道:“许多部落怕是撑不到明年的春天。”
说起这个马松的心中还有些后怕,如果他没有带着汐水部落剩余的族人加入黑山部落,没有黑山部落修建的火墙和火炕,只凭借他们建造的帐篷,恐怕族人们不是被饿死就要被冻死,哪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狼泽的眼神暗了暗:“寒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风雪之后的尖牙。”
牛朔了然道:“你是说北荒?”
身处北荒的桑火部落,既然能够做出在迁徙途中消灭其他部落的行径,这样寒冷漫长的冬天,他们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猴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他望着被厚厚云层压住的天际,只希望灾难不要降临到黑山部落。
几人正说着话,狐乔和牛辛几人兴高采烈地拖着一只猎物回来了。
狼泽看到他们追了这么长时间的猎物居然是一只落单的野猪,不禁有些失望,他现在还是更想要猎到羊。
祁白将火炉底下的铁块清扫出来,全部扔进专门用来装铁块的藤筐里。
只不过三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铁块,祁白拍拍身上的灰尘,将火炉房的门关上。
除了开炉的第一天晚上犀昼几人熬了一个通宵之外,这两天火炉房都是从清早开始生火,到傍晚时分就收工。
炼铁是一个长久的工作,祁白可不想让族人们没日没夜地泡在火炉房。
顺着小路回到部落,祁白看着最外面那一间几乎没怎么开过门的房间,突然发现好久都没有见到猴肃和刺以师徒俩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弩研究得怎么样了。
祁白敲了敲猴肃的家门,没人回应。